然而翌日的夜晚,却注定是个不眠夜。
苏遐州站在浥阳城头,咬牙切齿,在心里将楚凤歌大骂了第一万遍!
这是后话了。
有土狗做坝,浮桥一大早果然修成。
鲁王见此,不知是过于自信,还是卖弄兵法,故意叫先锋军后撤三里,意图击楚凤歌于半渡之际。
谁知沈醉白衣黑马,纵马踏过浮桥,挺着那把雪亮的苗刀,领着以一千人马,趁敌方撤退之际掩杀过去。
撤退变成了溃退,鲁王狼狈逃回河阳城内,关门闭户,准备负隅顽抗。
见初战告捷,楚凤歌亲自带着剩余的禁军连带浥阳守军近万人,风卷残云一般杀过桥去。
临行前,楚凤歌跟他说:“先生殿后。”
过了桥,这兔崽子居然效仿背水一战,一把火将辛辛苦苦搭起来的桥烧了个干干净净!
问题是!殿后的一千人和苏遐州自己都还没过河!
楚凤歌这死孩子绝对是故意的!居然骗他!!!
苏遐州要不是不会水,差点就准备扎下河游过去了!
无计可施,苏遐州只能伸长了脖子笼嘴大声道:“殿下!臣不在殿下身边,殿下若是出事,臣岂不是万死难辞其咎!”
见他趴在河边声嘶力竭,楚凤歌居然还在对岸道:“先生不会武功,此战太过危险!我将后背交给先生,求先生帮我守好大邺东都!”
更可恨的是,于公,浥阳才是楚凤歌的大本营,是兵家必争之地,要确保万无一失。
于私,就他这样木板都扛不动的小身板,在楚凤歌身边也是给他添乱。
所以楚凤歌叫他回去守城,实在是很妥帖的安排。
但就是因为太妥帖了!无法反驳!才更加可恨!
……
苏遐州站在城头,思及白日里种种,气鼓鼓地狠狠踹了一脚墙垛,吩咐身边禁军统领道:“不等入夜了,即刻关闭四方城门,全程戒严,不到大军回拨,全城不得出入。”
城门发出沉重的呻吟,訇然闭合。
苏遐州很清楚,他并非出身行伍、毫无战斗经验,亦非楚凤歌和沈醉那种反应奇快、随机应变、能以攻为守的类型。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坚壁清野,绝不留下一丝隐患。
红日西沉,暮色四合,苍蓝的夜色逐渐笼罩城外的茫茫原野。
苏遐州感到一阵心悸,总觉得这过于安静的夜晚,不会这么平顺地过去。
因此他坐在宿处灯下,传令兵跑来告诉他大军已经回到城下的时候,苏遐州在如释重负的同时,隐隐含了一丝难安。
传令兵见他骤然放松了脊背,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问道:“大人,可要既可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