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舟整个人都瑟缩着,一双眼与画纸贴得很近,双手攀附画板顶部,手臂微微发颤心跳不规律。
他缓慢地将视线往上移,直至脱离画板看到通红的教室。
没有学生也没有教师,一间破败的废弃房间,碎裂的窗玻璃散了一地。有风吹进来,把脏旧的蕾丝窗帘吹得波浪形晃动。
眼睛!在教室的正前方,无数只黑色眼睛聚焦在旭舟身上。
墙上、窗边,甚至泥泞的地板,到处都是!
“南湫,南湫……”旭舟说话时带着颤音:“帮帮我,请你帮帮我……”
他恐惧地闭上眼,默数三秒再睁开。
然而近在咫尺的画板上竟也多了只巴掌大的眼睛!
没有正常人的眼白,黑色的眼珠中心有无数血丝蠕动。
他手抖地扔掉画板,可当低头时,那该死的眼睛竟长在了他胳膊上。
“啊啊啊!!!”
特别的光影(十四)
“他这个病很麻烦,以现在的医疗技术……治不好。”
难闻的消毒水味儿,旭舟缓慢睁开眼,南湫也总算能看到周围环境。
他躺在担架床上,右侧站着少年时的自己,蹙着眉头听医生讲述病情。
旭舟在上课的时候昏倒了,情况紧急只能先送到学校医务室。
医生唉声叹气,还伴随着妇人哭泣。
旭舟吃力地把头转向声音来源,母亲背着身体哭得压抑。
少年南湫见他醒了,也没和其他人打招呼,搓了搓他的发顶转身走了。
医务室的门被关上,医生看了眼病床上醒来的旭舟:“抑郁症……”
旭舟提前结束课程被送回家里,他愣怔地坐在床上,望着角落里堆至半人高的众多玩偶。
房间里没开灯,大中午的时间黑得和半夜差不多。
旭舟母亲端着一盘子剪刀和洗发工具从屋外进来,没敲门,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直接进出儿子房间的行为。
“头发太长了,妈妈给你剪一下。”
母亲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窗帘,把底部的水晶吊饰碰撞得叮当响。红色极光把窗户照得刺眼,就连深褐色地毯也像镀了层血腥。
她拉开书桌前的椅子,拍了拍靠背示意旭舟赶紧过来,“我帮你跟学校请了长假,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休息,等你爸爸好了再去大医院做检查。”
旭舟望了眼椅子,略显疲惫地走到母亲面前坐下。
“这都什么发型?上回就说了不要烫发。什么都由着自己,能不能懂事点?”头发被母亲抓起一把,动作利落地把卷曲部分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