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及地的袍子在皮鞋上方晃动,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骇人视线。
他咬了咬牙,猛地把头抬起。
一张生满了黑瞳的脸,几乎快和他贴在一起。
没戴面具的教主动作缓慢地捂住他的嘴,在他无限的惊恐中,做了个噤声手势。
教主弯着腰居高临下看他,脸上重迭遍布的眼睛,随着旭舟的退缩而转动。
“嘘——楼下的那两个人是你叫来的?”沙哑的嗓音,像是破了口的风箱。
旭舟的腿肚子不自觉打颤,一股寒意自脚跟爬至脊柱。被雨水打湿的衬衫贴着书柜,水珠子顺势落下,把齐整的书本和昂贵艺术品腐蚀得褪色。
教主的袍子不再遮掩身体,帽兜随意搭在后背,一头被整理服帖的白发在红色极光中像极了血腥。
“阿塔,阿塔在哪里?”旭舟努力控制声音,可还是能听出压抑后的颤抖。
教主面皮上的眼睛大小不一,没有眼白的瞳孔里,无数血丝扭曲扩散。
这么近的距离,他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直视“瘟疫”。酸涩的恶心感在胃部翻搅,恐惧甚至麻痹了皮肤灼痛。
教主叹了口气,随即一把拽紧他头发:“六年前你就该死了。真是和你的朋友一样,肮脏又烦人的苍蝇。”
旭舟咬着牙去拽教主的手,然而还没来得及动作,脸上就挨了结实的一巴掌。
这力道可比母亲打得重多了,脸颊肿胀疼痛,左耳瞬间响起了耳鸣。
他鼓足力气大声嘶吼:“杀人犯,你就是个杀人犯!!!”
又是沉重的一巴掌,随之而来的还有腹部绞痛。
这该死的王八蛋往死里踹他,但无论怎么殴打都依旧拽死了他的头发。有温热的液体从耳朵里溜出来,嘴角也酸麻得快要失去知觉。
教主总算松开了他,见他软塌着半躺在地上,笑着站直身体,脱掉外袍卷起内里的衬衫袖子。
他甩了甩手指上沾染到的血渍,优雅地在书桌上点燃蜡烛。
漆黑的房间里总算亮起了光,可那闪烁的火光却把教主遍布眼睛的脸照得越发狰狞。
旭舟半张脸贴着地毯,胸背因为急促呼吸而快速起伏。身上的衬衫和西裤破败不堪,双颊和头皮全是青紫和血迹。
很显然,他不是对手。
他看到教主拉开了书桌抽屉,用戴着宝石戒指的手从里面拿出根黑色皮鞭。随意地卷起握住,而后用力往地上甩了一鞭。
“你们家的金库应该也亏空得差不多了,等你死了,你妈妈也就不再有利用价值。”教主笑了两声:“对了,你们家的那位司机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爸爸之所以会生病,是他在鼻烟壶里放了点儿不该放的东西。”
旭舟瞪大双眼,嘴唇上半点儿没有血气,“是你,你们……”
“要不然怎么能让你妈妈把钱都吐出来?”教主理所当然地摊了摊手:“四六分,这么好的生意他没理由拒绝。”
教主缓慢地走到旭舟面前:“不然呢?正值青春年华,谁会看上你妈妈那样的女人?自私、傲慢、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