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捧着南湫倒的热茶,喝了一口,长吁短叹:“可连你们这些圣教的都来了,怎么官府赈灾的人还没来啊……”
南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转头去看鹿书白,这人只顾着择菜,压根儿没打算帮他聊两句。
“鹿作家,鹿书白。”他压低了声音叫人。
等鹿书白抬头看他,又是眼神示意又是无声口语。
“跟老人家聊两句。”
鹿书白见他一副龇牙咧嘴,笑道:“我面相不好,容易吓到人。”
“……”
南湫一口气上不来,心道这鹿书白还真记仇。
无奈,他只好继续应付几位拉着他唠嗑的老人家。
这些人里有些刚没了子女,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人家说不到两句眼泪就下来了。
气氛很压抑,南湫就是想开两句玩笑缓和心情也不是时候。
他们不是圣教的人,但尚家村的村民却以为他们来自圣教,也因此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这会儿摊牌说只是外来人也不合适。即使对方接受了,又该怎么解释他们冲着沁柠而来?
可如果不说,会不会真的等来圣教的人?
虽然名册抢来了,可谁知道是“复印件”还是为了整理早就上报的人员信息?
他们得赶在圣教的人来之前把沁柠带走,离开白炽城,去一个能让孩子健康成长的地方。
只是,眼下把沁柠带走了,这些需要沁柠照顾的老人们又该怎么办?
赈灾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来。阳朱雀腐败严重,迟迟不来说不定就是吞钱了。
至于沁柠这位待选圣女,死了就当没这个人,活着也是被利用。
这该死的路,前后无论怎么走都是死棋。
寄养沁柠的婆婆见南湫为难,把身上搜摸了个遍,最终把自个儿戴了几十年的银镯摘了下来。
她拉过南湫的手,硬是要把镯子塞过来。
“孩子,婆婆没什么钱。瘟疫来得太快,我也没什么准备。家里人都死光了,唯一的牵挂就剩沁柠这小丫头。你帮我替她谋个好出路,别让她再饿着。”
南湫很是不好意思,连忙推拒:“别,别!婆婆,我们不缺钱,不用给。”
婆婆擦了把眼泪,几乎竭尽全力地把镯子塞给南湫:“这丫头心地善良,出了尚家村容易被人欺负。你就当是拿了婆婆的工钱,帮我好好照顾她。”
坐在阿塔身前的沁柠眼眶通红,低着头抿唇不语,想哭又不敢哭出声来。
婆婆的身后还坐着其他几位老人家,知道沁柠要走,一个个搜肠刮肚,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一并塞到了南湫手里。
都是些七老八十的人,都是些活在阳朱雀里的人,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