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团团围着的人随着马车的离开也开始撤去,黄阿婆等人几乎是劫后重生般露出了喜极而泣的表情。
松江府城的知府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打死人的事情也是常有的,更别提这个王朝最为尊贵的皇帝,他只要抬一抬手指,这里的所有人都活不了。
她们方才是真真切切在鬼门关的边缘走了一遭。
好在眼下人终于离开了。
不过,黄阿婆看着自家的郎君心中又开始担忧,救下皇后娘娘是天大的好事,可皇后娘娘与郎君亲密相处的画面又被寻来的陛下看在眼中。郎君不日就要参加春闱,若是陛下不喜,剥夺了郎君的功名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黄阿婆愈加懊恼,都怪她!是她看孟娘子合郎君的心意自作主张对外说她是郎君未过门的妻子。
“郎君,老奴擅作主张,行事猖狂,甘愿受郎君的处罚。只愿郎君莫受此事的影响,不然老奴万死难辞其咎!”黄阿婆一脸惭愧痛心,她是最希望温从知带着温家重新崛起的那个人。
她的话一出口,其他人也纷纷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
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见此终于开了口,“阿婆放心,我与皇后娘娘从前相识,陛下应当是知晓的。陛下爱重世妹你我俱亲眼所见,只要世妹在一日,温家不会有事。”
温从知很难说明自己此时心中的滋味,失落、怅然、遗憾……也许其中还夹杂着几分不甘吧。
他垂下眼眸,转过身,神色由复杂变得严肃,“但今日之事以及从前世妹在家中的种种,你们需切记一个字不能往外透露。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的命。”
“郎君放心,我们晓得。”
“嗯,接下来关门谢客,直到春闱结束。”温从知闭了闭眼睛,神色平静地去了书房。
宫里的行驾从未隐瞒标记,周围居住的有识人家也并不少。怕是很快,各路试探的人就会找过来,刺探缘由。
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一人。这算是最后他能为世妹做的一点事吧,温从知走到了无人的书房,才露出一个苦笑。
过去的一个月终究是镜花水月。
马车稳稳当当驶进了行宫里面,孟清晚悄悄动了动身体,总算松了口气。
她几乎是被人抱了一路,起初还僵着身体尽量避免与男人肢体接触,可是到了后来,她支撑不住了,软绵绵地躺在了男人的怀中。
其实,不多想的话,躺在上面还挺舒服的。温热的触感,不软不硬有弹性,在天气有些凉的二月,是种别样的享受。
孟清晚强行逼着自己才没陷入到沉睡中。
可令她意外的是,抱着她的男人睡着了。耳边传来他平稳的吐息声,孟清晚小心翼翼地抬眼,然后看到一张沉静的美男子睡颜。
长眉入鬓,眼睫浓翠,鼻t梁之下薄唇透着淡淡的红色。明明和原身记忆里的男主是同一个人,但奇怪的是,看起来他要更为俊秾。
他睡的很熟,很安心,连孟清晚挪动身体都没醒来。
“陛下,娘娘,含光殿到了。”马车外传来宫人低声的提醒,孟清晚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男主,轻轻去掰他的手掌,想要自己先行下车进殿。
她的手微微用力往外扯的那刻,魏诀他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孟清晚的喉咙里面逸出一声轻呼,手臂也慌不择路地往上搂去,她被人抱起来了!
“阿晚身体弱,宫里的太医还在路上,眼下不宜劳累。”因为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魏诀的笑容很是愉悦,他轻轻松松抱着女子下了马车。
行宫的宫人早就得到了吩咐前来侍驾,亲眼看到陛下抱着一个女子,一个个都赶紧低下了头颅。
众目睽睽之下,孟清晚被公主抱直到含光殿的内殿,心中的羞耻简直没法和人说。
这个男主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他不是个坐拥后宫三千妃嫔的皇帝吗?当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上午才批判过儒家老封建的孟清晚下午就被封建时代的最高统治者刺、激的不行。
她几乎立马想到了另外一件近在眼前的要命事,以男主黏她的程度,到了夜里不会两人还要共睡一床吧?
万一,他迫不及待地要宠幸她,她怎么办?说自己身体还没好吗……
“含光殿小了一点,委屈阿晚了。”孟清晚被放在含光殿内殿的床榻上,眼尖发现男人的手放在她的鞋子上面,赶紧一个翻身往里滚去。
“陛下,我自己来就好,您是九五至尊,万金之躯,怎么能干这种小事呢?”她利落地脱了绣花鞋还有布袜,使劲地往床榻的里侧挪。
魏诀的手落了空,眼中不由闪过一抹失望,不过,当那双莹白可爱的脚晃在他的眼前,他的喉结控制不住轻轻动了一下。
“阿晚,凡是和你有关的事对我而言都不是小事。”他的声音低沉,目光专注地盯着孟清晚粉腻的小脸。
孟清晚感受到空气中微妙的氛围,闭着嘴巴没有吭声,明明面前的男主和温从知一样说话的语气都很温柔,她在温从知那里很从容,甚至还能促狭地调侃两句。可看着男主,她体会到的是密不透风的侵略感,那种恨不得将她吞噬掉的危险。
直觉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她总觉得万一自己多做了什么,下一刻迎来的就会是席卷她全身的狂风暴雨。
为了小命,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茍着吧。
“阿晚,你怎么不说话?”魏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孟清晚立刻深吸一口气,含含糊糊地吭声,“坐马车累了,也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