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叹道,亲女儿与亲孙女孰轻孰重他当然知道。可是,如果孟家的将来和心娘息息相关的话,他也只能遵循天意,鼎力扶持心娘。
“我已暗中着人送银子到宫中,承恩公府宫中经营的人脉也会悉数交到心娘手中。此事,你就不要过问了。皇后的祖母和皇后的母亲一样尊贵,我相信我们夫妻多年,你会明白孟家的选择。我们有三子一女,他们的将来取决于孟家的兴衰。”
“怎会如此?心娘怎么会是……”谢夫人喃喃自语,忽然有些呼吸不上来,一把抓住桌几上的佛珠快速地捻动起来。
承恩公见此便不再出声,闭目养神。
从祖父到父亲,在孟家和其他重要的东西之间,全部坚定地选择了家族,他也会如此。
事实证明,承恩公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派长子二子到西城去查探,还不到傍晚两人就急匆匆地返回要见他,承恩公想了想,让他们来了荣庆堂。
荣庆堂,谢夫人也在。
“父亲,出事了!”承恩公世子是个中等身材的英武男子,平日行事稳重,承恩公对他还算满意。
结果他这次一到荣庆堂就全然不顾仪态地大喊,承恩公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是啊,父亲,这次娘娘和孟家都麻烦了!”可他的二子比长子还要慌张,来回地踱步。
谢夫人心中不妙,连忙让兄弟两个慢慢说,难道行宫的那个女子不是三娘?
她问出口,承恩公世子摇头否认,“不,儿子确定那一定是妹妹。”
“继续说。”承恩公听出了几分端倪,拧着眉头。
“父亲和母亲可还记得曾经的温家,温家祖父和祖父是至交好友。”
“你是说那个温家?”承恩公当然记得,他的女儿差一点就嫁到了温家!
“温家早就阖家从京城搬回老家,你此去和温家有什么关系?”谢夫人追问。
承恩公世子神色凝重,却是他旁边的弟弟忍不住先开了口,“其实我和大哥的人和礼根本没能进去那家,那家人紧闭大门,说是闭门谢客。但我们向周围的人家打听清楚了,他们说宅子主人是从松江府城来的,姓温,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举人。而妹妹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孟娘子,和温举人互相以世兄世妹相称!”
“是他!温籍,温伯父的孙儿。年龄和籍贯全都能对上,和你们的妹妹曾经相识。”承恩公反应很快,脸上却未有多少惊讶的情绪。
果然如那道长所说,三娘她气运不行。她身为皇后,不在宫中,竟然和曾经议过亲的男子住在一处宅院,且被陛下寻过去……
陛下会怎么处置她?将人带回京郊的行宫而不是长乐宫是否是陛下废后的前兆?陛下他会不会迁怒孟家?
亦或者陛下这大半年来对孟家冷淡的态度就是因为皇后和温籍暗中在一起……
承恩公想到这里,猛地一拍桌面,神色阴郁难看。
“父亲猜的不错,儿子寻到了和他一同上京的商人那里,那人一听说我的身份,便将温举人的来历交代的清清楚楚。累世书香,祖父曾在京为官,儿子于是确定温举人就是温籍。”
当年和温家相交之时,世子已经成家立业,孩子都有好几个了,他记得很清楚。
“除此之外,那商人还告诉我,他们乘坐同一艘船到京城,人人都传温籍身边的孟娘子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温籍并未否认,而且与孟娘子……也就是妹妹,交往甚密,多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话说到这里,承恩公世子的语气颇有些艰涩,他不敢相信他的妹妹有朝一日会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
她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吗?她可是皇后,天子之妻,太子之母。
如果被有些人抓到这一点,光明正大的放到朝堂上讨论,她和孟家焉有好果子可以吃?
而最令人担心的是,陛下亲自将人寻回,可见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陛下又会怎么去想呢?
“作孽,作孽啊,三娘怎么会如此糊涂?八、九年了,她对温籍还是念念不忘!或许,当初就不该”不该毁了和温家的婚约。
谢夫人眼前一黑,被承恩公世子赶紧扶住。
“完蛋了,这下别说求情让七娘出宫回家了,妹妹的后位肯定保不住,我们孟家也将大祸临头!妹妹她自己作死也别连累家里人啊!说不定陛下冷待我们家,让七娘做女官也是妹妹害的。”承恩公二子慌得不行,深恨孟清晚行事不端,连孟如心做女官的事情也直接怪在了孟清晚的头上。
孟清晚若是知道了他的想法,肯定为原身抱屈,自从原身成为皇后,孟家不仅得了承恩公的爵位,其他诸如荫庇、太学名额、年节赏赐等好处也一分没少。
如今内中的瓜葛还没理清,就急哄哄地怪起原身了。
真好意思!
“急什么?!陛下既然还没问罪,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这些时日你们记得低调行事,我们且先等等看看。”承恩公得了那道士的批语,倒还坐得住。
他呵斥完两个儿子,又看向脸色惨白的谢夫人,“先前我已经和你说过,明日也先不要去行宫了。”
谢夫人捂着胸口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应声。
“回去和文氏说,多关心宫中的七娘,你也是。”
“儿子知晓。”承恩公二子对父亲突然转换话题有些疑惑,但如今出了皇后私通的大事,他不敢追问下去。
“父亲,这事,可要封了别人的口?”承恩公世子因为是下一代的家主,危机感很重,提议趁t还没更多的人知晓先灭了温家人和那个陈姓商人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