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一看,是两瓶云南白药喷雾,一瓶气雾剂,一瓶保险液。
以及一张便签,上面写了使用方法和一行字:真是对不起,我老给你添麻烦。
顾从州冲她笑笑,像第一次见面那天,他溅她一身泥点,赔给她校服时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模一样的表情。
夜话
邓慈不知哪里去了,周舟溜到浴室洗了个澡,舒舒服服地回居民楼。打开纸袋子,拿出喷雾剂,照着顾从州手写的说明书,摇了摇瓶身,按压喷头照着伤口喷了几下。
经过这半天,一团青紫颜色又深了些,她龇牙咧嘴地发了一阵抖,躺在床上,把伤口晾在空气中,拿左手扇了扇,凉阴阴的。
百无聊赖地晃荡着小腿,顺手捻起那张便签凑到眼前,顾从州的字写得很好看,清俊挺拔,人说字如其人是有点道理的。写这种字的人语文都会多得两分吧?
她翻来覆去地看便签,末了准备把它夹在《花间集》里,合书的一瞬间,好像看见素净的便签上有几道不一样的花纹。她坐起身子,又把书打开,对着光仔细地看。
是11个数字。
周舟大是惊异,用指头搓了搓数字,擦掉了一半,不是便签纸上的花纹,真的是有电话号码。
顾从州的电话号码?
他就着便签把电话号码用铅笔淡淡地写在角落处,是要她打过去的意思吗?如果只是想单纯给她他的号码,好好写在便签后就可以,何须这样故弄玄虚,稍有不注意就被忽略了。
刚才翻来覆去地看,又用指头搓,害怕字迹被搓淡了,连忙找出一个本子把号码抄下来。
他是怎么想的?万一引起她的反感,可以用“是便签的花纹”来狡辩?
还是在等待一种所谓的缘分?如果有缘的话,即使是淡淡的笔迹她也能看见;如果无缘,被忽略掉,或是扔进垃圾桶,也是上天注定。
若是这样,那他也过于浪漫了。顾从州有这么浪漫吗?
又或许,是给她选择权。有意的话,可以选择打电话,无意的话,也可以选择装作没看见。
又开始发散思维了,越想越离谱,她笑自己。
要打吗,这个电话?书包夹层里似乎还有几个硬币,准备留着过几天给周青打过去问一下近况的。
脑子还在踌躇着,手早已经把硬币摸出来了。
就算打过去,又能说什么呢?总不能两个人相对无言,她吹着冷风站在电话亭边把时间耗完,然后挂断?
想到这里,又把硬币放了回去。
拉上书包拉链的一瞬间忽然转念,电话号码是顾从州留的,想话题是他的事,要是一会儿冷场了,那也是顾从州的责任。
嗯,就是这样,说干就干,披了件衣裳就出了门,走向那个熟悉的小电话亭,对着纸条拨号。现在已经十点半了吧,不知道他睡了没有。
出人意料地,电话很快接通了,那边说:“喂?”
乍一听到他的声音,周舟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只能也机械地“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