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娓没听到她说话,睁开眼睛看她,“所以说嫁人之前要做好背调,谁都说嫁人是两个人的事,可事实哪有那么简单,这分明是两个家庭的事。”
江知雪笑笑,嫁给赵行的时候她太年轻了,只知道爱可抵万难,可步入婚姻后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双方家庭一直盯着的,可不一直是她的子宫吗?
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爱赵行的呢,应该是开始备孕的时候吧。家里的人都盯着她的肚子,看它什么时候能大起来。
江知雪记得那天是晴朗的午后,赵行特意请了假,给她带来了沈静专门求的中药。
她正值生理生理期,闻不了什么中药味,她皱着眉头问:“你给我带了什么?”
赵行的表情像是献宝一般,把中药包递给她看,“咱妈让我带过来的,说是喝了能生个大胖小子。”
江知雪正烦着,听到这就不乐意了,“没结婚前她不是说生儿生女都一样吗,怎么就变成要生个小子了?”
赵行摸了摸鼻子,“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老太太想抱个孙子也在所难免。”
江知雪眉头皱得更紧,“让我喝中药她就能抱孙子了?你也是学医的,这点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赵行的脸拉了下来,“女人嘛,总是免不了生孩子这一遭,你就听咱妈的话乖乖喝药,生完孩子该干嘛干嘛,孩子肯定不指着你带。”
那天,她听信了赵行的鬼话,生下了岁岁。
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要过来帮忙的沈静不见人影,赵行每天在医院奔波,岁岁变成了她一个人的孩子。
赵行忘记结婚纪念日是压倒江知雪最后一根稻草,它让她知道,赵行不在乎孩子,也不在乎她。
乔娓了解了这件事的原委,明白了江知雪这段失败婚姻的真相。
她有些恍然,“我记得老赵追求你的时候挺积极的呀,怎么婚后变成这个样子?”
“他不去当演员可惜了,”江知雪冷笑一声,“追我的时候有多热烈,婚后就有多冷淡。我就不该听那些已婚朋友的鬼话,激情总是暂时的,平淡才是永久的。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婚姻对男性的要求太低,能上班能给家里赚钱就是个好丈夫了,难道还能指望他做家务带娃吗?”
乔娓沉思了一会儿,“果然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这辈子还是不结婚了。”
江知雪内心警铃大作,“别啊,我哥哪能和普通男人一样啊,他就是个神仙。”
乔娓被江知雪逗笑了,回过神来才缓缓说道:“既然你们离婚了,老赵大可去找别的女人生个儿子,老太太怎么可能对岁岁那么上心?”
巨大的恐慌笼罩着江知雪,她突然想起两人刚见面的时候。
赵行把他的侄子送到画室,好声好气的对他说在画室要好好听老师的话。
那时候的她正蹲下身安抚一个正在哭闹的女孩。
可能在他的眼里,她可能不是一个专业的老师,而是一个善解人意的母亲。
江知雪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赵行也许真的没有办法再有一个孩子。
赵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打开出租屋房门的时候,发现沈静在屋子里等着他。
他站在玄关的位置换鞋,语气带着笑,“妈,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沈静坐在沙发上,面色沉静,语气薄凉,“我都退休了,谁能比我有空。”
赵行听到沈静语气不善,走到沈静面前,讨好地说道:“我听说你今天到阿雪的店面闹了?”
“都离婚了还和你打报告,你当初离婚的时候就是太痛快了。存款和房子你要给她我没意见,抚养权你怎么可以拱手让人呢,岁岁怎么说都是你的种啊。”
赵行烦得不行,“你不是嫌弃岁岁是个女孩吗?当初你连她的面都不想见,这时候怎么又打起抚养权的主意了?”
沈静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你没本事给我生个孙子,我还不能打我孙女的主意了。”
乔娓担心沈静再闹事,给阿喜带薪放假。把岁岁托付给江知意后,带着江知雪飞到海岛旅游。
自从江知雪有了岁岁后,江知雪再也没飞过这么远的地方。
下踏酒店时,她产生了强烈的不安感。
她躺在五星级酒店的那张大床上,问道:“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李梅芳去世之后,乔娓一直想找个放空的时间,沈静的打扰正好给她这个休息的机会。
她躺在江知雪的身旁,懒洋洋地说道:“实在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回家当你的老妈子,我没意见。”
江知雪摇摇头,老妈子有什么好当的,辛苦又招人烦。还不如学赵行当个甩手掌柜,节假日买点贵的礼物吃顿kfc就是好爸爸了。
为了看日出,两人熬了一整夜,在天空将明未明,将暗未暗的时候走出酒店。
前行的路上,乔娓的脑海里回忆起儿时的往事。
每次放完暑假,同学们总是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这个假期去哪里玩。
很多同学的回答都是去了海边。
海水是蓝的,沙子是软的,海风是咸的。
轮到她的时候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乔成是不会带她出去玩的,他总觉得丫头只能待在家里。
她常常会幻想,海水的蓝是什么蓝,沙子踩进去会有多软,海风为什么会带着咸味。
工作后,她终于有了经济能力去海边看看。可每天过得还是紧巴巴的,她总是算不清楚,要赚多少钱才够买李梅芳的命。
很快,她们就抵达了海边,乔娓脱下鞋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又细又软的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