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昭老老实实地反问道。
沈相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屋里安静了片刻,再响起的声音听起来更温柔了:“既然这么听你爹我的话,那我走之前叫你安生一点,别做危险的事情,你怎么不听?”
沈怀昭暗叫不好。
沈相一般越生气越说话越温柔,听他这语气,估计已经快对她家法伺候了。
她上次被家法伺候还是十四岁那年,祝祁安跟永王妃来府上给沈夫人贺生辰,那天她在假山上躲了三个时辰找不到人,全家差点以为她出事。
找到她时沈相嘴角都急出了燎泡,然后罚她跪在祖宗祠堂里面背四书五经。
两个婆子一道守着她,除了睡觉都要背诵,背了整整十天才被放出来。
这次怕是没一百遍出不来。
沈相依旧眉眼犀利地盯着她,沈怀昭看他这样忽然悲从中来,连跪着的膝盖都更疼了几分。
要是能记得他临行前说了什么,那倒好了。
越想越难过,沈相凑巧笔直地站在她面前,她顺势一把扑上去,抱着亲爹大腿开始嚎啕大哭。
沈相被扑得一个踉跄,开始还以为她是装的,再仔细一看却发现不对,豆大的泪珠从少女的眼角滚落,居然是真哭了。
“谁欺负你了?”
沈相赶紧蹲下身子哄着女儿说话,当她是受了大委屈。
在沈相看不着的角度,沈怀昭眨了眨眼,然后声泪俱下把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事无巨细地告诉沈相,从失忆醒来到孙文祥之死,一个都没落下。
沈相眼睛缓缓睁大,装出来的温和消失的不见踪影,他不可置信地听着,越听眉头皱的越厉害。
沈怀昭已经哭的满脸通红,见沈相看过来赶紧可怜巴巴地吸鼻子,望着哭成花猫脸的小女儿,沈相难得有些结巴:
“你你是说,你这两年的事情统统都不记得了?”
沈怀昭忙不迭地点头,满眼信赖地看着沈相,等着亲爹给她好好补补课。
好歹告诉她这两年朝中都发生了什么,他自己又在折腾什么幺蛾子。
望见女儿澄澈的眼神,沈相头疼地捂住脑门,觉得自己的头风症也要犯了。
后来
沈相本以为自己为官半生,博闻广识,即使泰山崩于前亦能面不改色,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事能教他大为震撼。
但好端端的人忽然失忆两年这种事,他还是头一回见。
沈相犹豫地看了眼哭累了,正大口喝水的女儿,忍不住小声问她:“昭昭,你老实跟爹说,这是不是你怕关祠堂,临时编出来糊弄我的。”
沈怀昭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水壶,看向一脸纠结的亲爹,再次与他认真强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