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旭既已被看破,索性破罐破摔:“王爷手段高明,下官无话可说”
隋之想到堂上那个神智不清的孩子,数月前碰见时还活泼机灵,如今眼神呆滞没有丝毫生机,露出来的脖颈上都是斑驳的痕迹,不知遭受了怎样非人的遭遇,于是骂道:“杜旭,对这么小的孩子下如此毒手,这行径,啧啧,简直是畜生。哦,说畜生还不对,简直猪狗不如”
杜旭却一吐嘴巴里的血水,狞笑着“隋大人何出此言,世人皆爱找乐子,我不过也是如此罢了。她们这样的年纪正是好玩弄的时候,那滋味,简直销魂”
他神经质地咬着牙“若是隋大人试过一次,说不定也会就此爱上”
峰七听他如此变态的话,啐了一口:“变态的老家伙!”
谢长渊转动着手上的杯子,似在想些什么,半晌,他问“此事虽清楚明了,但本王却有一点不明白,京中偏僻之地非常多,杜家家业也不算小,随便一个地方藏身不好?杜大人偏要把人藏到那么远的京郊去?”
杜旭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一转而逝,随即他道:“王爷不懂?自然是掩人耳目,孩子叫喊起来,可是十分令人振奋的,但引来了人到底是不好的”
隋之听他嘴里没个正经话,深深怀疑这样低劣不堪的人平日里自己怎么没看出来?然后就听谢长渊幽幽的说:“杜大人如果嘴里没办法干净的话,本王也不介意帮你拔了舌头,一了百了”
杜旭当即闭上了嘴。
“京郊那处宅子,是杜大人的?”
杜旭惨白着脸:“自然是我的”
谢长渊不知在想什么,末了对隋之道“行了,剩下的让他签字画押,整理成卷宗呈上去”
隋之道“明白”
按理说此事到此就能结案,但谢长渊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他道“救出来的孩子你注意下,过几日看能不能说出些什么,我觉得,还有些不太对劲”
隋之问“哪里不对劲?”
谢长渊道“难说,总之杜旭那边你看着点,看能不能再问出些什么”
就他所知,杜旭好出入青楼场所,虽官场之上经常被人诟病但到底只能说他秉性不堪,可为何会突然对幼女下手?而且近两年还胆子大到对官家子女下手。据杜玄说,他这个二弟平日算不得胆子大,所以才窝居在工部没一点成就。
如此一想,杜旭这一行为背后的诱因就有待商榷了。
隋之往外走,谢长渊一转身却去了隔壁,隋之问“你还干嘛去?”
谢长渊背对他没说话,只扬了扬手,示意他先走。
陆凝的车夫关在另一边,谢长渊过去后,单就神情冷漠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峰七自然明白什么意思,也不管那人怎样求饶,当即把人上了一遍刑。
直到把人折腾地没了半条命,谢长渊才问“说罢,谁指使你的”
车夫见了这架势本就心生胆怯,经了这一遭,更不敢再耍小聪明,但他也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哆嗦着,道“小人也没见过那人的模样,只知道收钱办事。”
谢长渊道“那人如何找上你的?”
车夫说:“小人刚去陆家没多久,平日也就在马厩呆着。出发的头一日,小人在陆府外正要牵马回去的时候,他过来扔给小的一袋银子,说过几日三小姐出门的马车由小的来赶,但中途让小把人带走,说是随意处置”
车夫回想了下:“他说完话就离开了。小人收了银子没敢多呆,也牵马回去了。”
谢长渊问:“他人往哪里去了?”
车夫:“没,没注意人往哪里去了。”
峰七心想,这不跟没说一样。
但那车夫又说“不过,虽然小人没看清人,那人也故意放低了声音,但小人听着,总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府里听到过。”
谢长渊沉思了一会儿就起身走了出去,峰七在身后追赶:“王爷,您要帮陆三小姐吗?”
谢长渊道:“说到底这是她自己的事,得她自己处理”
峰七愣了愣,随即低声嘟囔:属下可不觉得您会袖手旁观!
又一夜陆府,陆凝正对镜理着头发,看起来有些疲倦,窗棂纸扑棱棱直响。已经到了秋季,夜风有些凉,她起身便要关窗,一个黑影冷不防跳了进来,陆凝一惊,差点喊了出来。
那影子轻笑了一声“三小姐,别来无恙”
陆凝听出那声音是谢长渊的,松了口气“原来是王爷”想了想,又说“您这么晚来,想必是那车夫说什么了?”
谢长渊心道她倒是直白,点了点头,道:“嗯,交代了一些”
陆凝眉间有些着急,问:“他说什么了?是谁指使他的?”
谢长渊一向淡瞥的神情有些松动:“这个,倒是还未交代”又道“但据他所说的,本王猜,应当是你们陆府之内的人”
陆凝眉头紧锁:府里的人?难不成又是陆筠?但自己离开时她分明和太子在难道她发现自己了?还是说那人是蒋氏派来的人?除了她们母女两个,自己似乎在府里也没得罪什么人。
他问道:“你同府里什么人有恩怨?”
她心中有些猜测,道:“多谢王爷,我大致有些头绪了。说恩怨也算不上,不过是她一向将我看作眼中钉,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谢长渊道“有些人,看你顺眼时对你掏心掏肺,看不过眼就恨不得将你抽筋剥皮,十分正常。那车夫说的模棱两可,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不过,他既然对对方的声音熟悉,想必就是你们府中人,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