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拿出随身带的帕子,边擦着,问隋之:“王爷怎么会伤这么重?”
隋之张口想说解释解释,但犹豫了一会儿只说道:“出门办差嘛,总免不了受些伤”
他心道,这事还是让谢二自己去说比较好。好在陆凝没有追问,隋之也就松了口气。他紧接着说:“王爷这边你放心,一定没事,晚上我就在这看着”
陆凝看了看谢长渊的伤口,便说:“不必,隋大人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照顾他”
“这”
陆凝看了他一眼,隋之虽然不像谢长渊伤的重,但身上也渗出了血,于是说道:“隋大人你自己也受伤了,赶紧去处理一下吧,以免伤口感染”
隋之这才主意到,他身上的伤虽不重,但露出来的手臂上都是伤口,留了不少血。他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会,说:“那就辛苦王妃了”
严三将他送了出去。
陆凝看着谢长渊身上的伤,心里一遍担忧一遍琢磨,什么差事能受这样重的伤?难道以前出差也是这样?以往见他,要么气定神闲,要么杀伐果决,她还是头一次看见谢长渊这么虚弱的样子。
她拿起盆里的毛巾,放轻了动作将他额上的汗擦干净,一次又一次。直到后半夜,她支着头在床边快要睡过去时,谢长渊突然轻轻动了一下。陆凝猛然醒过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陆凝慌忙让管家打了凉水,将毛巾浸湿贴在额上,又取了烈酒勾兑了温水在他身上擦拭着,如此几次,快到天亮时,高热才渐渐退下去,她趴在床边渐渐睡去。
黎明时,天光微亮,谢长渊脑袋发沉的醒过来,昏沉沉的反映了一会儿才看清自己已经回到了王府。待看清床边趴着的人,他有些惊讶,没想到陆凝会在这里,问:“陆小姐?”
陆凝揉着发麻的手臂,听清他叫自己什么,愣了愣,以为他叫错了,也没在意,便说:“你感觉好些了没?”
谢长渊脑袋不清醒似地,恍惚以为还是多年前庐山村受伤醒来那次,便说:“好多了,多谢陆小姐相救”
陆凝扑哧一声笑了,只当他许久没见,同自己生分了不少,打趣道:“你倒也不必如此客气,我既嫁了你,照顾你也是应当的。”
谢长渊这时才看清屋内陈设,忽然清醒过来,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沉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陆凝让管家将熬好的药端来,说:“你伤这么重,我不过来看看才说不过去吧”
说着,就把药递了过去,但谢长渊上半身包的严实,连手臂都抬不起来,陆凝端着药看了看,说:“算了,还是我来吧”
那药还冒着热气,她吹了吹才将药送过去,又问道:“你和隋大人去哪儿了?怎么伤这么重?”末了,不知道这事能不谁能说,又问道:“这能问吗?”
她端着药靠近的时候,谢长渊甚至能看见她低眉时眼睫的长度,轻柔的呼吸好像顺着药味钻进了他的鼻腔,微苦,却又好像带着些甘甜。好像是第一次离她这么近第一次将人看的这么清楚。
谢长渊单看着她,连方才她的话都没听清,就听就陆凝又说:“罢了,你刚醒来,还是少说话为好”
她自说自话,谢长渊察觉到,陆凝跟以往在陆府时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空气里仿佛一丝温热的气息渐渐流淌过来,他的目光聚集在一个地方,偶尔在陆凝看过来时别过眼去,好一会儿,那一碗药才终于喝完。
想起来她刚才问的话,顿了顿,说:“惠祁县那边出了点岔子,不小心被人暗算了”
陆凝抬头看他,不自觉叮嘱道:“往后还是得小心些,太医都差点救不回你”
谢长渊温声道:“好”
清早时,御医过来瞧了一眼,又看了看伤口,才说:“好在没有感染,这几日卧床休息,待伤口长好了才能下床”又交代了些饮食上的注意,管家才将人送走。
既是要注意饮食,所以一日三餐陆凝都亲自去后厨做了些极清淡的,但又怕谢长渊觉得没有味道难以下咽,便又想想法子加了些调味的东西。谢长渊吃了几次,终于察觉出来自己府中的厨子以前做菜似乎不是这样的味道,于是问管家:“府里最近换厨子了?”
管家简直为王爷这不开窍的担忧,道:“王爷,厨子倒没换,只是”管家看了一眼正在外面晾晒衣服的王妃,说:“您这几日用的饭菜,是王妃亲自做的”
谢长渊举着筷子的手停住,看了一眼桌上精致的四菜一汤,问:“全都是王妃做的?”
管家狠狠点了点头:“已经好些日子了,从王妃第二日进门就开始了,偶尔会做一些给您送过来”
只是您却一直没尝出来罢了!
谢长渊沉默了下来。
陆凝放好衣服进来,看见谢长渊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怎么了?”
谢长渊不经意看见她手上一个小小的水泡,说:“往后别下厨了,我吃什么都可以,不挑食”
陆凝问:“怎么,你觉得不合胃口?”
谢长渊否认:“不是,很合胃口,只是后厨烟气大,以后还是交给下人来做吧”
陆凝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谢长渊道:“过来”
陆凝疑惑着过去,问:“怎么了?”
谢长渊拉过她的手让她坐下,又让峰七拿了药过来,在她手上轻轻涂着,说:“下厨烫到了?”
陆凝失笑:“不是,煎药的时候不小心被热气熏了一下,不要紧的”又赶忙接着说:“再说,我还挺喜欢后厨那些人的,热热闹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