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被无故关押的魏晏和整个风声鹤唳的京城,旋绕在自己心中的疑惑只怕马上就要解开了。
重新步入这所金碧辉煌的宫中,沈菁的感觉与之前来时大不相同,从上到下一如麻木木偶般,没有丝毫的人气。
虽之前来时,能感受到皇权的冰冷和无情,现在就直接是没有活人的莫名诡异感。
乾清宫,极重的龙涎香燃着,似乎要把整所宫殿都腌个透彻才好,仔细闻去,又有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腥气味。
床上虚弱的男人正在闭目养神。
沈菁在屏风之外请了一礼,沈玦轻咳一声。
“菁儿,过来吧!”
沈玦睁开双眸,看着带着金线的迤逦裙摆慢慢拖动,走到自己面前。
因着躺在床上,他艰难地用另一只手肘撑住,才能勉强支起身来。
沈菁见状,赶忙把床上翠色的抱枕放到沈玦身后。
“皇叔,你怎么样?”
把一旁的汤婆子放到沈玦手中,又连忙拿起小几上的水,给沈玦倒了一杯。
沈玦接过杯子,却并没有要喝下的意思。
“朕没事,咳咳,你此去为皇姐祈福辛苦了,若非朕政务缠身,也要一同去才好。”
沈菁接过凉透的瓷白色杯子,手不小心抖了抖,洒到了绣着龙纹的黄色锦被上。
“皇叔,侄女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此前为母亲抄习佛经时手抽了筋,刚才这才失手了。”
沈菁赶忙跪下请罪,面上是数不尽的慌张和失措。
床上的沈玦无所谓地笑了笑。
“好了,菁儿快起来吧,不是说了在朕面前无需如此多礼吗?”
虚弱的嗓音传来,沈菁这才起来,面上也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抬头的瞬间就将眼下的暗沉压下,转而换了一副天真的模样。
“皇叔召我来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
虽然已经起身,但沈菁还是站在床旁,并没有轻易靠近。
“朕唤你来,是想问这次去祭拜皇姐,可有带些什么特殊的信物,朕尤其记得她年少时十分喜爱一支玉雁簪,不知可还在?”
床上的沈玦面上温和,语言间却透露出些许压迫感。
沈菁只是装傻,接着说道。
“皇叔,那支玉雁簪是我父母的定情之物,我亦不知晓他们将这东西放到哪里去了,想必是在陪葬礼里面。”
床上的“沈玦”语调一转,接着发出叹息的声音。
“是了,皇姐与镇国公伉俪情深,真是不羡鸳鸯。”
只是隐藏在那苍白的面孔之下,原本的皮囊愈发狰狞。
那样珍贵的钥匙怪不得哪里都找不到,原来竟是被藏到阴曹地府去了。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的对话也格外的敷衍。
临了又是一阵关切沈菁的言语,不过是寒暄罢了。
面上带笑的沈菁依依不舍地离开宫殿,顺带叫在一旁守着的太监关上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