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执守千年的爱情,会让一个寂寞了十八年的狂傲男子,嫉妒得发狂。
当“噬爱”带着它的使命飞向妖狼时,仙道彰扬起了唇角,等待着他期望的那一幕发生——被“噬爱”刺中的妖狼灰飞湮灭!
那一刻,笑,在仙道彰的脸上凝固了,也从此永久地刻印在了他的脸上。
惊恐,使他那时的面部肌肉僵死了。
“噬爱”并没有如他所愿地刺进妖狼的胸膛。
而是,穿过了另一个美丽得不似人间的黑发少年的心脏。
那一刻,他能感到,少年被剑穿透时的凌厉痛觉,还有一种痛楚后的欢愉,就如爱人的强硬在身体里深入时的迷醉。
有着,午夜春风荡漾的呻吟一般的轻响,是剑与骨肉碰触时的近似于呐喊的疯狂。
死,原来,也可以这样快乐。
仙道彰低下头,看着从胸膛穿出的纤细的剑尖,在最后的霞光里有着和那把神剑一样的美丽光泽。他叹息着,倒向了身后温暖柔软的怀抱。
“法师死了,魔咒就不存在了吧?”
相田弥生柔声问,抱住年轻法师委顿下来的颀长身体,要为他捂住眼睛。
“不要,我要看……”撒娇一般的,咕哝着。
他要看见,他用生命和灵魂换来的,仍然没有改变的运命。他要再次目睹,曾经在预卜中看过无数遍的,少年死去时的紫色幻像。
缠绕在少年身上的,红色的,究竟是什么?
红发妖狼,匍匐在流川枫身边,努力地要舔干净从他身体里不断冒出来的血。控制不住的,是同样像泉水一般从妖狼赤金的眼中冒出来的晶莹泪珠。
“白痴,不要舔了……”流川枫抱住妖狼的头,把他拉向自己怀里。“白痴,看吧,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把神剑,漂亮吧?很配我吧?”
说着,流川枫又笑了,随着他的笑,鲜红的血液更激烈地往外涌。“不对,应该是很配你才对。我去找那个扫把头,不是要离开你,是要去拿这把剑给你,我一直都想送你一样东西呢。你一定要……相信我。”
妖狼点着头,泪水更快更猛地往外涌,好象,那每一滴泪都是金子做的,美丽又沉重,掉在地上,每一颗都砸出一个深深的印记。
“你现在能抱我吗?”流川枫亲吻着妖狼的唇,问着。
红发妖狼吃了爱人的血,身体已经在变化了。
只是,那些红色的,不知是流川枫的血,还是妖狼的红发,升腾起氤氲的紫色,将他们笼罩住了。没有人,看见妖狼的变化。
“唉……”流川枫满足地叹息着,向爱人伸出邀请的双臂,就如每一次的欢爱一样,紧紧地缠住爱人的身体。
“花道……我很贪心……想永生永世和你在一起……就这样……”美丽的人惊艳地笑着,倒在他的红发爱人怀中,“吃了我吧,这样你就会找到我,不论在哪里,你都能凭借身体的记忆找到我……我怕你太白痴,忘了我了……因为,我是不会去找你的……”
“你真是任性啊,臭屁的狐狸……”妖狼在爱人的血的浸染下慢慢地变了身形,“我会去找你的,无论在哪里,一定会找到你,枫……”
很亮很亮的红烧云,在那一刻点着了原野上奔走的风。人们看见,已经变回少年的红发妖狼,紧紧地抱住了他的爱人,那把彩虹般绮丽的神剑,一起穿过了他的胸膛。
“噬爱”,同时穿透了两颗心脏,也因此将两颗灵魂紧紧地系在了一起。
红色,缠绕在流川枫身上的红色,是妖狼的红发,此时,紧紧地包裹着他的爱人。一如他总要紧拥着他的爱人睡去一样,不想,让爱人着凉了。
那是,妖狼独有的热烈温度,和,艳丽色彩!
“我看见了……”仙道彰在相田弥生怀中哭着,说:“他们……会永生永世在一起了。”
年轻的法师像三岁孩子一样哭泣着,为他依然寂寞的灵魂。他虽然知道他可能更应该为即将失去的生命悲伤。但此时他真的想被安慰,不是为他的失败,而是为他要孤独的死去。
“彰,不要怪我。你不该出卖自己的灵魂。”
“那样寂寞的灵魂,我也不想要了。”
“你不怪我吗?”
“不怪,因为,我一点都不痛。”
“傻孩子,死在我剑下,是很多人的奢望呢。”
“可是,你没有杀过人吧?”
“是的,那是因为没有哪一个灵魂能够寂寞到让我心碎。”
“是不是,在你的剑下,灵魂都能得到超生?”
“是的。”相田弥生阖上了仙道彰的双眼,“你可以去追赶他们,永生永世……”
但是,你要答应我,如果你寂寞了,不要再用笑容来掩饰。
故事讲到这里,应该已经结束了。
游侠相田弥生带着年轻的法师离开后,并不知道富丘王和湘北门的那场战斗。富丘王要带走妖狼去示众,湘北的人当然不可能答应,经过一场惨烈的争夺后,湘北抢回了樱木花道和流川枫的尸体,包括那把神剑——“噬爱”。
这场战役,让天地也为之色变。
后来,人们在传说中,并没有提到,那一役让富丘王军全军覆没,也因此让富丘国从此土崩瓦解。
因为,这一切并不重要。就像后来湘北门究竟怎样了,妖狼和他的爱人又经久怎样了。都不重要了。
人们最希望知道的,是妖狼和他的爱人,最终得到了永生永世的相守。
有时候,传说,也是人们的一种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