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微微恍惚得泛模糊,徐振向后挪一下,身子缩进沙发的角落摸出一个舒服的位置,手指在桌沿一下一下扣着。他焦灼地回想起那晚喝同事一起喝酒的画面,似乎他也是喝到这个程度,在清净中那群人匆匆走了,耳边越发嘈杂,他心里腾升一点矛盾,倏地在心里冒头刺出酸软。
徐振曾经觉得山顶只能占一个人,最后就真剩他一个站在这了。
之前徐振有个同事关系还不错,后来他升职关系就断差不多了,那人说他谁都聊得来,却和谁再好都有距离感。
徐振进微信给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发了消息,几人消息大同小异——在陪家人。他再垂眼手机屏幕居然停在一个干净的对话框。
备注:随叫随到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沉迷情色的人,没什么过分的爱好,情感也不是过分的那一类,此时呼吸慢半拍,迟缓沉重,他像是即将步入迷途深渊的人,看着底端黑漆的深渊提着一口气,神被往上拽。
而这个聊天框就是他面前的深渊。
有些事情,一旦碰下就会上瘾。
他盯着手机半天什么字都没发。他舔舔唇觉得口干舌燥,他不怎么会接吻,那天亲上去只觉得新奇、刺激,每一根神经都觳觫痉挛,那个吻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算吻,却逐渐打开一个新领域,迎来一场狂躁的风波。
路遇年纪比他小两岁,年少轻狂、狂妄不羁、张扬肆意,就是这么一个人,接吻却比他还要涩,唇和唇差点对不上,抓着他的手直抖还要强装老陈。
徐振头顶的光暗下来,一团高大的黑影拢住他半个身子。
自从上次的乌龙,路遇进酒吧的频率比之前要频繁,他总是怀揣着矛盾的心理在这里打转,希望遇见又不希望遇见,就比如现在徐振旁边坐着一个女人的场景是他不希望遇到的。
徐振抬头对上路遇阴沉的脸。
从他这个角度,光色很暗,最亮的是路遇的眼睛,这小孩眼皮绷直的时候神情里带着狠戾,放松下来张扬不羁的浪荡,满眼都是风情。
路遇压着怒吼:“你——”却在看到徐振眼睛没了声,徐振喝酒后眼下带红,眸子里藏着类似深海一样郁闷的情绪。
他听到徐振说“疯了就疯了吧”。
路遇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徐振撑着桌子站起来,舔了舔上唇吻上他,蹭几秒舌尖往里面撬。
靠……
这吻技真是差得没话说了。
就这样还明目张胆强吻他?
路遇回应过去,撑住徐振醉汉的身子,结果徐振喘不过气把他推开脑袋靠在他肩上,喘着粗气问他:“你说的我可以找你对吗?随叫随到?”
路遇:“嗯。”
徐振:“我想接吻,还想做爱。”
路遇一手摁住徐振的后颈,狠狠亲了一口,分开剎那能听见唇瓣分离声,路遇沉声问:“去酒店还是你家?”
“我家。”
结账回去路上路遇买了几样需要用的东西。
一路上车速平稳,徐振还是扒着洗手池吐了一段,路遇拍着他的背嘲笑道:“就这样还想做爱?不怕做一半吐出来?”
徐振顿一下,猛地“呕——”出声,有画面了。
路遇嗓音溢出笑:“先漱口,家里有蜂蜜吧。”
徐振扶着洗手池喘气。
“和你说话呢。”
“有,在厨房柜子里。”
路遇去厨房一下就翻到了。
半分钟后路遇搅着蜂蜜水出来,吐槽:“还有半个月就过期了,你少说买一年了吧,怎么几乎没动?罗氏应酬应该不至于这么少吧。”
徐振从于是出来坐在沙发上不知想什么,没听进他的话,迟钝“嗯”一声。
路遇生得俊朗,线条利落流畅,狭长的眼垂下,贸然生出一股子桀骜不驯的气势,他唇绷直,盯着沙发上人看一会,坐下居高临下道:“喝了。”
徐振在发呆,不知想什么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路遇持着杯子盯几秒掐着人下巴,玻璃杯摁到徐振唇上险些磕到徐振牙,“赶紧喝,马上凉了。”
徐振看他一眼,神情里是路遇读不懂的情绪。
徐振接过他手里蜂蜜水一口灌下去,水凉了点,微甜,问:“你今晚要走吗?”
“走什么?”路遇翘着二郎腿指下桌上的塑料袋,拿过来拆开,“东西还没用呢走什么?”
“那如果不用,你会走吗?”徐振问。
塑料皮只拆开个口子,路遇停下看一眼他神色木讷的样,东西扔回袋子里靠在沙发上,双手环胸侧脸眯起眼看他,“什么意思?”
徐振起身搁下杯子说:“没事,你回去吧,不想做了。”
路遇盯着徐振朝浴室走去的背影问:“你玩我?”
徐振关上门说了句“抱歉”。
路遇磨牙冲门道:“你还真是用完就丢啊,你想亲嘴,奥,嘴亲了,爱不想做了就让我走?做生意的李扒皮都没你这么黑心吧?你真是不吃亏啊!”
徐振抓着浴室把手如释重负靠在门上,他刚才在外面很怕路遇会冲动把他摁倒来一场被迫的性爱,毕竟怎么说都像是他在耍人的成分,可他就是瞬间不想做了,只是他在酒吧和路遇说那话时候胸口情绪太喷薄,宛若岩浆飞溅,试图找到宣泄口,恰好路遇出现了,他满脑子是那股刺激的性爱感。
那一瞬只想接吻,只想做爱,那种人类原始低俗的生理宣泄,只希望疯狂地癫痴地发狂着。现在猛地冷静下来,他就不想了。如若那股脑热持续上头,今晚想来也是个难忘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