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度敢说,那天的一席话后,就连莫世子都怀疑坚持把水渠挖到留县是不是不合适:“要不要找人做了他。”死在河道上。
莫云翳没说话,事情远没到那个地步。
……
窗外雨越来越大,狂风带着大雨瞬间倾斜,吹到狂妄处甚至有种半空折断雨幕的错觉。
秦姑姑关上窗,嘀咕着:“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项心慈静静的坐在书案前,窗外大雨倾盆她仿佛浑然不觉,直袖落在桌上,她
握着笔,纤细的笔尖划过纸面,小巧的耳唇一点点慢慢成形。
然后放下笔,换上没有沾过墨的干刷,沾了一旁砚台里用粉色珍珠磨成的干粉,轻轻在画好的耳唇上扫上一层,又放下笔,从另一个盒子里蔫了一点更深层的珍珠粉涂抹到耳唇的边缘,瞬间逼真的犹如真耳的色泽跃然纸上。
项心慈重新换了笔,用真金磨成的墨汁沾了笔尖,手压在纸上,开始走线,手腕用力、清捻,又用力,时压时提,在耳唇下方勾勒出一条每一寸明暗、光亮,打磨都不一样的金线。
然后又回到起笔处,顺着刚刚起笔的位置再精细的往下磨,又是一条与第一条一模一样的线条。
项心慈不会把一件饰品做两次,也不会因为送给人的不同,不再这种事情上用心。
从她手里出去的东西,不会与任何时候相同,甚至不会与她前世相同,她要的是永远的独一无二,不管别人有没有见过,她自己见过的也算旧。
秦姑姑坐在一旁静静的打着络子,不时温柔的看小姐一眼,小姐做这些的时候尤其用心。
她甚至看的出来这并不是小姐在后宅无聊打发时间,而是真的喜欢,研磨珍珠的时候,也是认真的衡量完每一颗的色泽,分门别类后仔细研磨装盒,烘干的花瓣也是仔细了又仔细的挑选,连制成的粉也颇有讲究。
秦姑姑嘴角溢出一抹笑,她们小姐专注做事的时候尤其漂亮,瞧瞧,多美的人。
秦姑姑正沉醉着,突然被庄婆子一薅络子线,险些把她拽倒。
庄婆子是真心疼,疼的都要抽了,那可是整整一锭金子就让小姐那么霍霍了,可那么美的人,好像就该用那么精致的东西。
庄婆子薅络子线的手劲更大了。
项心慈换了朱砂笔,小小的米粒大的珠子点在金线最初的位置,却不是一个象征的点,而是用线勾勒了一颗无比饱满的小珠子,明暗清晰,圆润平滑。
项心慈画这么一颗珠子,就画了半个时辰,然后抬头仔细打量,觉得可以了,又重新拿起笔,写下展开图、工艺打磨手法、和材质如何用料多少。
焦耳焦急的从外面走过来,见小姐忙着,不禁放慢脚步,才小声开口:“小姐,敏小姐来了……”
项心慈写着不说话,在鎏金和镂空之间蹙眉,鎏金可以让明暗更突出,镂空能做出繁杂的光影亮度?
秦姑姑见小姐没动,放下手里的络子起身。那件事后,老爷打杀了井姑姑了,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又不管五夫人如何哭嚎禁了五夫人的足,甚至不准九小姐和小少爷去探望。
如今五夫人不吃不喝也好几天了,今早听说又昏了过去,敏小姐来做什么不言而喻。
项心慈决定用镂空,在每一个镂空的格子里装一颗米粒大的红珠。
项心慈犹如找到了新灵感,手腕行进更快,认真的标注着。
“小姐……”秦姑姑等了一会,没见回应,叹口气看向焦耳:“就说小姐睡下了。”
“是。”
不一会,焦耳神色焦急的进来:“九小姐跪在外面等了!”这么大的雨!这可怎么行!
秦姑姑惊的站起,这怎么行!不禁看眼自家小姐,可自家小姐一个眼神都没有,九小姐就是在雨中跪到日落,估计自家小姐眉头也不皱一下。
但项家嫡亲的女儿怎么能这样跪!秦姑姑认命的向外跑去!
外面雨势不减,大雨狂风瞬间遮住了视线,廊下的灯不分日夜的亮着,也只能照亮巴掌大的地方。
秦姑姑不敢打伞,冲过去,见就让九小姐这样跪在雨里,气的半死:“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九小姐撑伞!”说着急忙跪过去,脱下自己的衣服为小姐撑在头顶:“九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您都办不到的事,这不是为难我们小姐吗。”
项心敏已经没办法了,父亲根本不见她,她也知道那天父亲没有一意孤行的把母亲送回去已经是网开一面,可是,她也没办法了:“秦姑姑求你了,你就让我见姐姐一面,就让我见她一面。”她神色焦急,眉宇失神,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
她知道母亲这样做不对,姐姐怎么说也是父亲嫡亲的女儿,可母亲没有坏心的。
秦姑姑急忙抱着九小姐往上拉。
项心敏不起来:“看在母亲这么多年从不曾为难过姐姐的份上,求姐姐帮母亲说句话吧。”
秦姑姑没想到她这么拧,怎么说不通呢。她找人问过,听说那容家十分了得,小姐嫁过去不算低家。
可问题是,这么好的婚事,五夫人何必急哄哄的八把人送上去,凭百让小姐丢人都丢到莫国公府去:“九小姐……您这是何必,跪的久了,跪出个三长两短,您这不是让小少爷恨我们小姐不体谅您,您心里也觉得我们小姐太铁石心肠,我们小姐好好的受害者,被您跪的都成恶人了……”越说声音越低。
项心敏瞬间看向秦姑姑。
秦姑姑有些尴尬:“九……九小姐常说多为老爷着想,老爷也……也不想看到你们兄妹闹到这一步的……”
项心敏顿时神色苍白的起身:“是……我考虑不周……”
秦姑姑头垂的低低的:“哪里,九小姐救母心切。”
项心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任凭雨水从头上滴下:“姐姐院子里的嚒嚒真是厉害,连主子的不是想说就说。”
秦姑姑惊的急忙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项心敏看着她磕,高傲的仰着头,虽然神色苍白,但高贵的气势不减,她是来跪姐姐的,不是随便让个老嚒嚒训斥的!
项心敏扶住玉书的手:“姑姑就在这里跪着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身份。”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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