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抓住了?”她慌神,仔细回想昏睡前的情景:“不,是我们被他抓了?我记得,他劫了我们的货,还有你们来探路的人……”
李佑城握住清如的手,让她放松下来,平静道:“确切地说,是劫了我们的货和我们所有人。”
“所有人?他……简直是禽兽!不说做大的山匪还算讲信用,怎么他说话不算数呢?我……我要去和他理论……玉安,我不能连累大家,不能让大家因我丧命……”
李佑城抚顺她:“阿如不怕,我们想办法,一定会有转机。”
“可大家在哪呢?为何只有我们俩在一起?”
“应该被关在别处吧……”
清如拧紧的眉毛被他抚平。
“阿如,我有种预感。你还记得在驿路旅店和我说的话吗?秀月告诉你的消息,以及你所知道的地头蛇的消息。”
“记得,我当然记得,难道真的是舒王……在搞鬼?”她忽然想到什么,说:“那个贡泽知道我是女子。”
“这就对上了,看来他确实在这里。想必他也在四处打听你我的消息,所以今天被俘,多半与他有关,说不定他是贡泽的背后指使。我进了寨子后,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炼制莺粟的味道,我猜,那个胡商也隐匿在寨子里。”
清如越听越觉得真切,但现在王朝已定,叛臣舒王不从大顺出逃,反而在西南隐居起来,又抓了他们,难不成是还想着报仇雪恨?
她看见李佑城的脸色,镇定且安然,只觉奇怪,问:“玉安,你为何不着急?为何这般淡定?你不怕死吗,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我可不想这么快死掉!”
火光映着两人面容,四周依旧昏暗,看不清东西,他们额头相抵的影子在墙壁勾勒出一幅水墨画。
李佑城吻她眉心:“我也怕死,但我更怕与你分开。”
清如推开他,捧着他脸颊,慌张说:“不行不行,我们要先活着,不管分不分开,都要活着。你这么远找来,绝不是为了送死吧,我们不能一天好日子没过就要去死了!”
李佑城继续安慰:“好,我们不死,我们还要过很长很长的一辈子……”
外面阵阵窸窣,李佑城抱紧她,胸口紧贴她脸颊,示意她不要说话,等声音过去,又在她耳边低语:“那个老厨子是内奸,是他将行程卖给了贡泽。”
清如抬头,难以置信的表情。
李佑城点头,低声道:“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没有早做防范,害你到了这里。”
清如轻轻按住他的唇:“别说这种话,是我该庆幸,有你陪着我。”
地牢不大,除了他们二人这一间,还有几间空置的,在火光下显得阴森幽暗,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解开铁链锁的声音,有人在门口吩咐:
“把人押上来吧!”
其中有人问道:“活的死的?”
那人惊讶:“这么快就死了?真不禁折腾。”
“血流那么多,该是不行了,小的们这就下去验验……”
听到这里,许清如心口猛然收紧,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山崩地裂的声音。
“玉安……”她惊恐地看向李佑城。
他依旧面容淡定,只在眼角晕了一层润湿的绯红。
清如下意识去摸他伤口,被他眼疾手快地挡住,那种黏腻的湿滑只沾染在了指尖——红色的血蔓延在她指甲上,仿佛涂了好看的颜色。
“不要,不要!”清如哭了,双手不知所措地摸李佑城的肩膀、手臂和腿,这才发现他到处是伤,他的嘴唇已经发白,目光也黯淡下来。
一种绝望的感觉袭来,清如无力抱住他:“不要这样,玉安,我不要你这样……”
他的伤口在流血,外面的人以为他死了,他是强撑着一口气在陪着她。
可究竟发生了什么?
清如头脑发昏,理不清思绪,悲痛中听见李佑城用极为和缓的语气,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