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洲对围观这种事没有兴趣,就像在巴黎时面无表情地看着同事在自己面前乱搞一样。
顶多是觉得在停车场弄这个未免有些没有公德,刚要把车窗升上去,忽然听到另一道声音——
“哎哟宝贝儿现在还不是时候呢,不过你放心,我肯定让你进组里,肖诚他算得了什么,到时候调度肯定还是听我的。”
如果他没听错,这应该是剧组的那位执行导演陈业。
虽然知道这种潜规则在圈里并不罕见,陆屿洲还是觉得有点令人作呕。
他倒是有一点点能理解季沨不和资方上床的念头了。
这个想法刚出来,便听到那陈业继续道:“再说了,今天是季沨组的局,你现在过去万一跟他碰上,他又欺负你怎么办?”
“那,那我之前说的,你去跟杨导说说嘛。”
“哎呀放心,演技差这是个硬伤,今天我肯定劝杨阶不用他,快,再让我亲一下,”陈业的笑声里带着急迫的油腻,“我当然是最心疼你的宝贝儿。”
陆屿洲抬手升上了车窗,迈克伦塞纳轰鸣的引擎声从停着的大g前一闪而过,两人吓得一个激灵,齐齐抓紧了衣服。
抬手一个倒挡,陆屿洲将车子换了个区,车身擦着边线停下,他眼眸幽深,指尖搭在车窗上想着刚才的事,突然轻笑了一下,在通讯录里找了一圈,这才抬手拨出电话:“喂?宋老师。”
既然是要请客做局,季沨他们自然是第一个到的,郁容在跟服务生沟通着座次和上菜顺序,季沨百无聊赖玩着手机,看着周围的座位逐渐被填满。
主位上坐着的自然是杨阶,左边是副导肖诚,右边的座位却空空如也。
显然是某位业务繁忙的资方。
季沨淡淡地抿着掺了水的酒,听着肖诚出面寒暄:“哦,小陆啊,他最近几场大秀呢,那应该是不过来了。”
话音刚落,一人抬手推开了门,声音清冷:“不好意思,来晚了。”
陆屿洲今天的穿衣风格跟以往很不一样,黑色深v西装,露出精壮的胸膛和修长脖颈,头发后抓露出额头,脖子上还带着一条金属链,滑过喉结的地方带着野性的性感迷人。
“哟,这是刚从秀场上下来啊,超模就是超模,”肖诚说着往后靠靠,“小陆你这么一来,我看我们这里也就季沨敢跟你坐了。”
这也就是一句打趣,谁知道陆屿洲居然真的一点头:“好啊。”
他说着,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和季沨正对面。
季沨讶异地一抬头,直到这时,二人才终于对视了一眼。
察觉到落在自己胸口的视线,陆屿洲干脆往后椅背上一靠,敞开的领口处露出一点饱满的胸肌,栗色眼睛微微眯起,搭在桌面上的手指无意识地点了点。
上几十次床的季沨很熟悉,一般在酒店里陆屿洲露出这个眼神的时候,季沨第二天都会到下午才能从床上爬起来。
但那又怎么样,他们现在已经分开了。
再说就算没分开,这里也不是拉上窗帘的酒店,而是人声鼎沸的包厢。
这样想着,季沨举起酒杯,朝着陆屿洲微笑着示意,正要放下。
桌布下的脚突然勾住了。
有人用脚踝蹭上他的脚踝,压着他的踝骨轻轻摩挲,又若有似无地擦过小腿,季沨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皮肤,腿部绷直的肌肉线条,在拥挤的包间,所有人一低头就可以看到的桌下,这几乎是恶意的挑逗。
可是季沨抬起头,那人却若无其事地抿了口酒,视线并没有偏向这里,看起来似乎在很专注地听着几位导演讲话。
季沨微一挑眉。
在那条腿有进一步动作之前,季沨突然抬起脚,皮鞋鞋底碾过膝盖,深灰色的痕迹沿着西装裤的褶皱一路往上爬到中间的柔软,随后——猛地一压!
季沨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可是陆屿洲手腕一抖,酒杯里的酒当场洒出去一半。
“陆老师,”陆屿洲回头,只看到季沨微笑着的脸,两个人的腿在桌下亲密无间地交缠着,可季沨只是举起酒杯,一副不太熟的样子,“当心啊。”
陆屿洲站起身,垂下的衣摆盖住了西裤上的一点灰尘,拿起纸巾擦了擦衬衫上溅上的酒液:“抱歉,我出去一下。”
很奇怪,季沨以为陆屿洲这种洁癖又强迫症的人衣服脏了一点肯定要大惊失色躲得离他八米远,可这次他的反应却堪称平淡,甚至在出去之前,还垂眸定定地望了他一眼。
怎么说呢?
凭借着季沨多年稳坐酒吧前台的经验,这是个出现在夜色里会让人觉得危险的眼神。
“陆老师!”
几乎是陆屿洲一出门,郁容就跟了过来。
陆屿洲代表万界,他在剧组的话语权远大于肖诚,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越过杨阶,就算是他真的网上说的那样跟季沨晚上打过架,郁容也必须争取一下。
“怪我,这家酒店的杯口做得不太好,”郁容将手上的袋子递过去,“我这里刚好带了几件衬衫,跟您今天的西装还挺搭的,我带您到旁边换一下?”
陆屿洲望了一眼:“季沨的?”
“那怎么会,”郁容笑道,“都是品牌方刚刚送过来的,连吊牌都没摘,我今天还特意多带了几个尺码。”
“都是我们风风代言的品牌,签了好几年的合同了,”郁容不着痕迹地推销着季沨的商业价值,并道,“而且啊,我们风风平时很是仰慕您呢。”
“他?”陆屿洲脚步一停,“仰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