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里的人喝酒的其实是很少数,大部分都是知道这个酒吧是曾经季沨的队友阮嘉开的,所以费尽心思地想要从老板嘴里套出一点话,就算是进不去,万一能拍到季沨进去,那岂不是也是赚大发了。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往里望,于是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戴着口罩,身材修长的人,绕过人群,进了对面的“相逢”live
“呼,”阮嘉摘下口罩,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能在这里躲一会儿,这两天真是快憋死我了。”
他长长地感叹了一声,这才望向对面的陆屿洲:“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现在的陆屿洲跟之前那个总是在节目里光鲜亮丽的超模一点也不像,发型没有整,西装也没有配袖口和领针,眼下是一圈青黑,眼底血丝遍布。
以至于连不熟的阮嘉都皱了下眉:“你这是……几天没睡了?”
可惜陆屿洲压根没有要跟他闲聊的意思,几乎是一上来就急切问道:“我来找你,是有事情想要问你,关于季沨的。”
“我哥?”阮嘉目光警惕,但是不知为何又觉得陆屿洲应该和外面那些吃人血馒头的不太一样,于是又多问了一句,“你要问什么?”
陆屿洲将之前江沼拍的那段视频推给他。
阮嘉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道他想说什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哥不是这两年才到这个水平的。”阮嘉说,“这些他本来就会。”
陆屿洲唰地抬起了眼睛。
“当初还是练习生的时候公司内测他本来就是第一,”阮嘉目光微微侧过脸,“是哥把舞担的机会……让给了我。”
“你说什么?他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我也这么问过他。”
阮嘉笑了笑,手中转动着酒杯:
“可能是因为当初新生训练的时候,他走到他身边叫了句哥哥。”
“又或者是因为,我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学跳舞是我妈妈的遗愿。”
“我妈现在也在医院住院,当初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帮过我,”尚且二十一岁的季沨笑容中还带着些青涩的温柔,“可惜后来我就没见过他了,所以现在,我帮你,就当是也替他攒一点幸运。”
“而且……你有时候,跟他有一点像。”
时至今日阮嘉依然能回忆起季沨的那个笑,温和得好似一片月光。
“他把团队的舞担让给了我,自己去做了队长,”阮嘉继续道,“从那之后,编舞里出彩的部分,他都会让给我。”
“他说自己是因为自己事情太多不想练,但其实我知道,他是想把红的机会给我。”
“于是我就拼命地练拼命地练,一开始确实是为了我妈,但是后来可能单纯地觉得想带着团里一起火给他看看吧。”
“可惜我可能天生就没有这个命,”阮嘉抿了口酒,“不仅没能火,还把腿给练坏了。”
“团队一天也不如一天,光靠哥一个人的脸也带不动十个人,有这个资源还不如节省开支砸到他一个人的身上,是我跟公司提的解散。”
陆屿洲手指攥紧:“他那时候……怎么样?”
“哥……他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个吧,其实他对团队更多的只是一种责任,”阮嘉想了想,提起这个,他倒是没有陆屿洲预想中的伤心怀念,只是道,“后来他妈妈去世,是我陪他参加的葬礼,哥那个时候挺看得开的,他说他进这个圈子本来就是为了给阿姨转医药费,现在正好,不用这么累了。”
“他还说要跟我一起出来开酒吧,连地方都挑好了,他很喜欢,就是这……”
“就是这很可惜,”阮嘉猛地看见酒架上放着的高度酒,声音戛然而止,火速转了一个话题:“愿望好像也并没有实现,那之后,他还是踏进了这个圈子。”
两年前,正是季沨拍《天欲雪》和《盛夏不知春》,那之后又发生刘庚那样的事情。
按理说如果季沨真的像阮嘉说的那样对这个圈子没什么兴趣,他跟刘庚闹翻之后,拿了片酬去过自己的日子也就算了,为什么后来又跟了郁容和赵成良,辛辛苦苦地进星图?
陆屿洲指尖扣在桌面上:“为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阮嘉摇摇头,抬眸望着陆屿洲面上一点也不掩饰的担忧,忍不住笑了笑,“不过哥要是真的做个酒吧老板,你今天也不会认识他吧。”
“所以说,也是种缘分。”
“那你呢,”阮嘉耸了耸肩,“找我过来干什么,不会只是问一点往事吧?”
“是有一点事想要你帮忙的。”
陆屿洲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你有季沨之前练习生时候的舞蹈视频吗,能不能发我一份?”
“有是有,”阮嘉抬头看他,“不过你要这个干什么?”
“网上的那些讯息……”陆屿洲轻轻地抚了下手上的腕表,“我不想他因为这个不开心。”
“我知道那些是有人在蓄意污蔑他,如果可以,我想帮他解决这件事情。”
“你?”阮嘉望了他一眼,如果郁容来说这话,好歹是经纪人,如果是阮嘉,毕竟是队友,但是陆屿洲……
“什么身份呢?”
“我喜欢他。”
陆屿洲开口道。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的犹疑和回避:“我从前明白得太晚,觉得什么关系的界限都要清清楚楚的。”
“现在想想,这其实根本就控制不住。”
“虽然有些越界,但是……我喜欢他,不管他同不同意,也不管他会不会因此厌烦,都没有办法看着有人这么诋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