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室一厅的小房子里常常只有庄恙一个人,忽然有了这么多人,庄恙心里高兴极了,话也多了不少。
冷意浸染的黑夜,那户房里灯火通明。
南迦巴瓦峰
晚上,祁燕睢和韩岁晏在庄恙家里歇息,他俩睡在一头,黑着灯聊天。
“叔叔看起来开心了许多,真好。”韩岁晏细声说着,“明天,陪我去南迦巴瓦峰吧,不是工作,只是我们去。”
祁燕睢低笑着,语调慵懒,“怎么,你翘班这么久,工作室不要了?这样子怎么赚钱包养我啊。”
韩岁晏说话带着一丝傲娇劲儿,“上次在公众面前露面之后,工作室的工作是越来越顺了,有个影视公司慕名而来,想要拍摄几期纪录片,关于林芝的人文风情以及自然景观。那边公司下周就会派人过来了,这几天是休息日。”
“我们韩大摄影师一回来就排好了工作,真是能干。”祁燕睢很是配合他,“那拍摄纪录片你去吗?是你主拍?”
“录制主要由余钦负责,视频录制跟照片拍摄不同,视频对于拍摄人的技术没有那么高,主要是记录实况。外界也知道“余见万物”并没有拍摄过纪录片,现在工作室的名声大噪,合作人那边也只是想蹭点热度,他们是在赌。为了保证质量,我还是得去监工,开店的,总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吧。”
祁燕睢忽然轻了声音,有些故作委屈道:“听你这意思,之后就没时间陪我了是么?”
“啊……不算吧……”韩岁晏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不是还有这几天么?我也是不全程跟着,就可能中途去个几次……”
“那你准备去几次呀?”祁燕睢侧躺着,左手拦腰搂着他,向他靠了靠,在他耳边低声说,脸颊没注意压着了他散落的头发。
韩岁晏受不了耳边温热湿润的气息,他缩了缩脖颈,一不小心扯到了头发,疼得他“嘶”了一声。
“抱歉,我看看——”祁燕睢连忙起身,坐在床边替他揉了揉头,满眼心疼。
黑暗中,韩岁晏猛然笑出了声,“这能有多疼?没事。”
祁燕睢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心脏有点难受。
韩岁晏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着,碰到了他的衣袖,然后握住了那只修长的手。
“怎么了?不想去么?”韩岁晏扯了扯他的手,问。
温暖真实的触感顺着皮肤传到大脑,祁燕睢轻轻吐出一口气,他俯身小心替韩岁晏拨弄头发,以免自己再次压着,然后又才小心躺下。
“我怎么舍得拒绝?要去的。”他说。
“我不会在现场待很久,一个月去三四次吧,每次待一天就回来。我保证。”韩岁晏紧紧捏着他的手指,说道。
“我能一起去么?”祁燕睢问。
“你左手还没恢复完,要是路上没能照顾好,你怎么能尽早回北城的?”
祁燕睢含糊不清地说:“本来也没打算回去……”
“你说什么?”韩岁晏动了动下巴,他能感受到旁边人的温度,往那边蹭了蹭。
“没什么,睡觉吧,明天咱去雪山。”祁燕睢低声温柔地说,偏头吻了吻他的鼻尖。
层层片状云从雪山顶飘过,纯白的雪峰时隐时现。
湍急的河水奔腾在幽深的峡谷之中,就像锋利的斧子一般,把错乱的山体劈成了两列山峰,而江水冲出的这条峡谷,就是世界上最深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
第二天下午,他们驱车到达了松赞南迦巴瓦山居。
“南迦巴瓦峰是世界第二十八高峰,也曾被评为是中国最美丽的一座雪山。”韩岁晏穿着羽绒服,背着背包,倚靠在酒店外的围栏旁,抬头仰望着山巅,缓缓说道,“从雅鲁藏布江出口一直到南迦巴瓦峰峰顶,直线距离不过200公里,而海拔高差却达到了7000余米,如此多层次多气候类型的巨大高差,使得南迦巴瓦峰地区成为了我国最完整的自然带,并且是且唯一具有热带雨林气候的山地地区,其雪线在4700余米以上,海拔太高了,我没想爬上山去。”
“那来这里……就只是看看?”祁燕睢从跟在后面出来,有些不解,问道。
“对啊,就只是带你来看看。”韩岁晏从衣服里层取出来一张照片,是一张四个人的合照,有些年头了,胶封的边缘有些泛黄。
“你拿着这个,站到那里,我给你拍个照。”韩岁晏把照片小心地递给他,指了指位置,很平静地说着。
祁燕睢看着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球似乎对任何事都波澜不惊,偏偏风一吹,带着丝丝水汽,钻进了眼眶里,祁燕睢看见了他眼底渐渐浮现出的沉重的情绪。
他没问,只是照着韩岁晏的想法去做,笔直地站在湖边,左手紧捏着照片,背后是高大醒目的南迦巴瓦雪山。
韩岁晏从背包里拿出单反相机,“咔嚓——”一声,很快拍完了照片。
阳光渐渐覆上山巅,苍穹之下萦绕着温暖的昏黄色调,围栏旁上两人一左一右地站着。
“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韩岁晏缓缓走上前来,紧挨着他,手指指着照片上的那个笑起来痞帅的男生说,“他叫苏闽,是云南人,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在这边上大学,念植物保护专业的,现在的话,也该28了。”
“他叫彭浸舟,是我大学同学,热爱冒险,喜欢摄影。”
韩岁晏的手指缓缓划过,下一个男生,看起来温柔有礼,手倚着护栏站得偏后一点儿,左右搂着韩岁晏和旁边的彭浸舟。
韩岁晏不由得闭了闭眼,慢慢吐出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