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燕睢低下了头,没有作声,他没经过专业训练,做不到许是那般勇猛,一时只觉挫败感席卷了全身。
“祁医生,我记得你会说斯瓦希里语吧。”韩岁余收起了电脑,缓缓说着。
许是转头疑惑地看着他,问:“那是什么”
“是坦桑尼亚、肯尼亚、乌干达的官方语言,同时也是刚果民主共和国的国家语言之一。”韩岁余解释道。
祁燕睢点了点头。
“我会让你加入的。但是首先我们还是要了解你的身体素质。”他朝门外招了招手,方才跟祁燕睢发生争执的那个少年一脸不悦地进门,“你跟着他,去体能训练场测一下吧。”
韩岁余拍了拍那个少年人的肩部,语气温柔却含着些警告的意味,道:“别使小性子,多交交朋友。”
等人走后,许是才重新注视着韩岁余,叹息道:“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把他添进来?你知不知道要是他出了事,你要承担多大的后果?”
“他不是说了吗?会签免责协议。”韩岁余深深地望着他,“他能帮到我们,为什么不让他加入?”
“一个外科医生而已,他有什么特殊的么?”许是接着说道,“你知道的,要是他拖后腿,我会毫不犹豫将他扔在荒原上。”
“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韩岁余肯定道,“他会说斯瓦希里语,能和当地人交流,有精湛的医术,吊着咱的性命,最重要是,要是我记得不错,乞力马扎罗山那次围剿,他救过麦乔,也就是肯尼亚安博塞利国家公园反盗猎巡逻队总队长科森的女儿。”
“那个猎豹组的科森?他可是被称为近十年以来安博塞利国家公园最勇猛的守护者,救了他的女儿,那可是一个不小的人情。”许是喃喃出声,有些惊讶。
韩岁余点点头,道:“不过祁燕睢并不清楚他救了谁,当时他们好像很着急,确定麦乔脱离危险之后就撤离了,后面换了一批人前去救援。我碰巧和麦乔一间病房,科森一直念叨着这件事,说当时找了几次都没找着人,更何况血鲨也是科森的头号仇敌,只是血鲨的势力过于强大,反盗猎巡逻队只能堪堪与其周旋,尤其是这几年反盗猎巡逻队伤亡人数众多,已经不敢与之正面对抗了,科森是出了名的顾兄弟,而他又是组长,只是我们前去,估计不能成功说服他冒险拿自己人的命去援助,但有了祁燕睢的这个人情,科森不可能装作视而不见。”
许是眉头微蹙,原来他早有打算,许是不喜欢韩岁余心里藏着事,那会显得他实在没用,他是要与他并排走的,而不是跟在他后面,于是他不悦道:“这些细节,怎么先前没跟我说过?回来之后,我要你一件一件写成纸质版读给我听。”
韩岁余无奈地笑着,语气宠溺道:“好,回来之后,我读给你听。”
他转而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他前些年颅内轻微出血,损伤了部分神经,会间断性头疼。
许是伸手帮他揉了揉,托着他的脸迫使韩岁余看着他,许是目光深沉,眼里一丝晦暗闪过,道:“我在心里说服自己无数次才迫使自己放手,让你去救岁晏,所以,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好好的行么?”
韩岁余安抚般的轻拍他的手背,点了点头,他感觉托着脸的这双手微微有些颤抖,韩岁余轻轻踮了踮脚,在他的唇边轻轻落上一吻,恰如蜻蜓点水。
他受不了许是那般忧郁的目光,别开脸岔开了话题,说道:“记得前几天我们回到h市走的那条路么?当时你问我为什么非要步行,我还让你帮我留意各个店门的把手内侧,有没有贴小画。”
“我知道,我还找到了一张简笔画,看得出来是一个人蹲下面伸手拦着另一个往前走的人。”
“那是我和小晏的暗号,你看见两个小人下方的字母了吗?q、h。”韩岁余缓缓吐出一口气,“h是我,q就是祁燕睢,意思是让我别去,拦着他也别去。”
周遭一时寂静,许是刚张了张口想说话,还没说出声就被打断。
“他要我护着他,我却帮着他赶赴断崖,跟索命的阎王爷手下的鬼差没什么区别了。”韩岁余抿了抿嘴唇,缓声道。
许是拉过他的手,慢慢给他揉着,“不会,岁晏落到血鲨手里成为诱饵,他心里指不定会乱想,我查了岁晏这近半年的人员接触记录,他是真的喜欢上人了,心里有了牵挂放不下,他肯定是想活着,但是现实逼他不得不妥协,你需要祁燕睢将他心里求生欲望激发出来,我想,他见到祁燕睢之后,会舍不得死,小晏心软,没你那么心狠。”
韩岁余并没有反驳,只是看着楼下正在跑步的年轻人摇了摇头,道:“我倒是真想,等小晏见到他,会舍不得。”
“李局那边怎么说?”许是手撑下巴思考着,冷不丁冒出一句。
“他说,‘我不管你怎么调动分配人员,必须在最少的人员伤亡、最短的时限下剿灭血鲨。带着人活着回来。’这是原话。”
许是稍稍顿了顿,嘲讽道:“就我们这一队人,还剿灭血鲨呢,能带着人回来都是万幸了,他怕是睡昏头了。”
“你不了解他,李局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想要血鲨死,他这几天都在忙着调度外派的人员,想着尽可能多地给我们增派人手。”韩岁余道。
许是嘴角勾起,却不含半分笑意,开玩笑的语气说着最真实的情绪,道:“那希望他的调度能有用,毕竟坐办公室的,有些根本不把手下的人当人,以为自己是天师呢,底下的小队各个都骁勇善战,以一打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