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被剜掉双眼、割掉舌头,死状惨烈。
只不过,芸水幸运些,被吴卿尘他们及时发现,而其他两人,就只剩冰冷冷的尸体了。
吴卿尘看着眼前这一幕,一种可怕、悲哀、震惊的情绪涌上心头,压得他直快喘不过气来。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腐朽和血腥味,连带着整个王府后院都显得阴气沉沉。
后院外杂草、荆棘遍地,杂草树木深处的阴冷气息仿佛不断向外散发着冷雾,树荫下透过的若有若无的光线,照不亮那阴暗潮湿、斑驳不平的地面,就像通往人间炼狱的尽头深处。
chapter9
旁人从最初的惊恐中渐渐恢复过来,开始叽叽喳喳说一些毫无根据的推理和猜测。
芸水已经被送到医师处,开始接受治疗。
吴卿尘他们回到了王府前院中,天色已晚,管家细心为他们安排了客房,暂时歇脚。
吴卿尘和江庭明比较熟络,商量着就住在一间。
云寒舟自然就只能一个人,住在了隔壁。
宁静的夜晚背后,涌动着数不清的恶意与黑暗,那些从幽冥地界跑出来的天地怨念与憎恨,侵扰着思绪如浮萍飘摇的边缘人。
那些在自己生活里曲躬卑膝、如屡薄冰、战战兢兢的可怜人,没有一丝挣扎,渺小又无足轻重,最后却连灵魂,都被天地恶念啃噬得一干二净。
天地之间的万物竞争,哪有那么多的定规定法。抢夺、欺压、杀戮,无时无刻不在上演。
吴卿尘感受到此处的悲凉,对生命逝去的恐惧,对脆弱生命的怜悯,还有对自己的担忧。
“或许,二姐不让我离开吴家山庄,是对的。”吴卿尘一个人站在窗外喃喃道。
身后的江庭明早已熟睡,吴卿尘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白天那三人的惨样。
他没法心安理得去进入睡眠,他在害怕,在恐慌,还在为未知所忧虑。
“哎!”吴卿尘长长叹了一口气。
“沈兄为何不睡,半夜叹气啊?”从隔壁窗户传来的人声,吓得吴卿尘一激灵。
转瞬间,房间门被人轻轻叩响。
吴卿尘听那人声音就知道,来人是云寒舟。
“沈兄,走吧,我也睡不着。遇见白天的事,确实让人难以入眠,不如和我一起去王府的花园欣赏月色吧!”云寒舟微笑着说道。
月光洒在云寒舟俊美的侧脸上,看起来温柔,又莫名让人有安全感。
“好!”吴卿尘也回了一个浅浅地笑意,真的是没法拒绝。
毕竟谁也抵抗不了温柔的人啊!
王府的花园还不小,整个庭院只剩几盏微亮的烛灯。
明月倒影在池塘的水面上,泛出波光粼粼,去年残败凋零的荷花还没有发出新芽,微风拂过的时候还带着早春的寒冷。
两人漫步在花园的小径中,石子路两旁种的桃花,有些已经提前开放了,带着点点幽香。
“云兄,你怎么看王府这三人遇害的事?”吴卿尘问道。
“我觉得应该是至少有两个人所为,或者说是两批次的人。我白天仔细检查了这三人,这三人的眼睛和舌头的伤口一致,应该都是同一人用同一把刀所为,修为颇高,刀法功夫极好,都是一刀狠准快,但却又巧妙得刚好不致人死地。”云寒舟说道。
“不致人死地?可芸春和芸秀都死了啊!”吴卿尘不明白。
“确实是这样,但芸春和芸秀的死因不同。
芸春口鼻周边有泡沫,胸腔鼓起来,尸体发青,身上的外衣虽然有些干了,但留下了很明显的水渍,而且我看了,内衬衣服比外衣更湿润。
后院那口井里的水很浅,不可能将外衣甚至内衬衣服全部都打湿。
所以芸春作为第一个失踪的人,她很可能是被人淹死后,扔在了井底。
这大概也是发现她的尸体时,她躺在井底最下面的原因。
而芸秀和芸水这两人,她们的衣服都没有出现内衬湿透的情况,就连外衣都只是湿了一小部分而已。
她俩更像是被挖掉双眼、拔掉舌头后,就被草草扔在了那口枯井之中,并没有说非要她俩立刻死,倒像是让她俩自生自灭。”
云寒舟仔细分析、慢慢道来,听得吴卿尘连连点头,感叹道:“云兄,很有道理啊!你简直就是福尔摩斯,名侦探柯南啊!”
云寒舟疑惑道:“那是谁?”
吴卿尘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我的前偶像,这不重要,你继续说!”
云寒舟还是疑惑,但没有再问,继续说道:“所以按照这个来看,可以推测,这个挖眼拔舌的凶手可能一开始只是冲着芸春来的,淹死估计是她的主要死因。
至于芸秀和芸水,可能是无意中看见了什么,凶手可能害怕将此事袒露出去,临时起意,将这二人挖眼拔舌。
芸秀失血过多就死了,而芸水命大,就活了下来。”
吴卿尘听得很认真,“分析得很有道理,只不过为什么是将芸春淹死?按照这凶手的能力,随便杀死一个人哪还需要采用淹死这种又漫长又复杂的手段,一刀割喉岂不是方便快捷?”
云寒舟想了想,“或许,这是一种报复性惩罚?”
吴卿尘反问:“报复性惩罚?你的意思是,芸春曾经以淹死的方式杀害过凶手……或者其家人?然后现在凶手回来,用同样的方式报复?
可是看芸春那样子,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丫鬟啊!怎么会去……而且,既然把她淹死就淹死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去挖眼拔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