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楼往六楼爬的过程中,郁时南想过很多开门后的场景。
其中有袜子内裤乱丢的乱糟糟、有香烟头遍布角落的脏乱差,就是独独没有想过……
会这么整洁。
宿舍内的东西很少,外挂的衣物近乎没有,反倒是运动器材多如牛毛——拉力棒、哑铃、握力器、健腹轮……
郁时南看着门后那对单个重量为25kg的哑铃,情不自禁联想到刚才朋友在电话里说过的话,接着倒吸口凉气。
这要是真的发生什么摩擦……
他会连人带行李被打包丢出去也说不准。
果然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受。
郁时南默默地将双肩包放在位置上。
这是个四人间的宿舍,上床下桌的配置。
进门左侧是独立的卫浴,右侧是洗漱池,最尽头处有个阳台,里面挂着各类晾晒的衣物。
郁时南简单收拾了下桌面。
他从背包中取出个大白的笔筒,而后眯起一只眼,仔细地将笔筒调整好位置,接着掏出手机,在心里估算起时间。
行李已经寄到了,取件码还没发过来,郁时南打算去食堂边吃边等。
这可是六楼啊,偏偏住在最顶层。
也不知道那么多东西要搬到什么时候。
郁时南轻声叹口气。
虽说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但此时此刻,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共感郁时南,那便只能当属被传言塑造成暴躁狂的霍周。
“哔——”
刺耳的哨声回荡在游泳馆内。
“一分五十秒八八,霍周,你慢了啊。”说话的是陈青矾,跟霍周一个宿舍。
两人从高中起就在一个学校,早早便拿到国家健将级运动员证,大大小小的比赛少说也一起参加了七八十次,说是革命友谊也不为过。
“想什么呢?”陈青矾打趣道。
“烦。”霍周摘掉泳镜。
他用毛巾随意擦拭了下身上的水,接着搭在脖颈处,心不在焉地拧开瓶水往嘴里灌,最后将空掉的瓶子拧瘪,一个三分投丢进了垃圾桶。
陈青矾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虽然咱俩认识挺多年,但不得不说你这个身材真的……”
霍周蹙眉:“活够了?”
“哪儿的话啊。”陈青矾用力啧了一声。
“这不是突然想起来前几天被你拒绝的那位美院艺术生了吗?”他欠嗖嗖地凑过去,“我可听说人家是在校表演舞台上跟你告白的,结果你连搭理都没搭理?”
“当着那么多人表白,不就是在道德绑架?”霍周偏着脑袋拍拍耳朵,旋即淡漠地看向陈青矾,“而且我不喜欢男的,你应该知道。”
“这我怎么可能忘记?”陈青矾勾上他的脖颈,“论直男谁能比得过咱霍宇直?兄弟就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吸引gay0?”
为什么?
同性相吸呗。
霍周平静地擦拭头发。
是的,他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