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两眼一黑,险些就要晕过去。
难道萧知云她……?又又又翻墙跑了?!
…
养心殿外,跟着太医令侯在门外的萧知云又默默往旁边躲了躲。
刚才差点就习惯性地直接推门进去了,还好太医令转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萧知云讪讪地收回了手,有些欲哭无泪。
上辈子做刁蛮宠妃做久了,出入哪里都是随心所欲,不用通传不用等候的。上回来毕竟是被嬷嬷们摁着的,都动弹不得了,自然不会没有机会。
万幸万幸,倘若她真的直接推门进去了,应该会被侍卫直接拿下,然后咔地一下掉脑袋吧。
想了想自己血溅当场死不瞑目的画面,萧知云用力摇了摇头,希望能把恐怖的画面甩出去,不然晚上噩梦又要加上浓墨重彩一笔了。
据说人在心虚的时候偷感是很重的。
萧知云在心底默念八百回,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而后同样侯在殿外的小太监,准确地将目光落了在她的身上,并且觉得还有些面熟。小太监又奇怪地多看了萧知云一眼,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但她跟在太医令后头,又提着药箱。陛下近日召见太医频繁,兴许只是太医院打杂的宫女罢了。
萧知云依旧跟在太医令后头进了养心殿,一将药箱放下就找了角落蹲住。萧知云偷偷地环视养心殿一圈,福禄居然不在,也不知去哪了,这里应当只有福禄会记得她长什么样。
这样一想,萧知云就放心多了。
于是她抬头偷偷看了伶舟行一眼。
重生三月有余,这是她见他的第一眼。
伶舟行正倚在龙椅上闭眼休息,面前的案桌上不知摆着一迭什么。他的手随意搭在身上,青筋凸起,病色的肌肤白的刺眼,露出腕上血色的佛珠来。
萧知云多看了那佛珠一眼,总觉着和上辈子的有些不大一样。
伶舟行一向没什么食欲,日日被病痛折磨着,又浅眠,身子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做了他的贵妃后,伶舟行喜欢看她吃饭,萧知云总不好意思只让他看着。所以偶尔也带着他一块吃点,后来嫌他幼稚烦人,于是又拉着他经常睡睡觉,伶舟行的气色才渐渐好了不少。
见惯了与她在一起后的伶舟行,恍然间回到从前见他的病色,不觉可怕,竟有几分痛心。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知是想念,还是其他。萧知云忽然有些想哭,但她吸了吸鼻子,忍住了。
伶舟行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又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心疾隐隐有些发作。
“见过陛下。”
这一眼看得有些久了,直到太医令向伶舟行行礼,才叫萧知云收回了目光,又重新缩回角落里。
伶舟行睁开眼,目光却越过面前的太医令,第一眼看向了角落里的女子。
他凝了凝神,一言不发。那女子把头垂得低低的,颇有些掩耳盗铃之意。看上去笨笨小小的一只,不知是不是刻意演戏出来的伪装,暂且看不清她长什么样。
随便什么人,他懒得管。
伶舟行指了指桌上的画像,对着面前的太医令道:“你来看看,这张画像上,可有染上别的什么东西?”
“臣遵旨。”
画像?什么画像?
暗处偷听的萧知云皱了皱眉,难道桌上那一迭都是画像!他偷偷看别的女子的画像!
萧知云握紧了拳,又有些委屈起来了。好你个伶舟行,这辈子她主动来找她,将她扔在储秀宫不闻不问整日过苦日子就算了,还让她发现他偷偷看别的女子的画像,还邀请旁人来一同品鉴!
简直太过分了!要是让她……让她……
萧知云想起自己还只是个位份都没有的秀女,顿时又冷静下来,这辈子惹不起,她再骂骂上辈子的伶舟行总行了吧。
不管,恨死他了!
太医令上前看着画像上样貌诡异的女子,亦是沉默了片刻。难道后宫佳丽皆不入陛下之眼,是因为陛下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但他是从业多年的医师,又是太医院之首,自然是会在这种场合保持严肃的。太医令专业地拿起画像捻了捻手感,又凑近闻了闻,并未觉察到什么不妥。
得了伶舟行的应允,他又拿起小刀在画像旁割下一小块,用火烧成粉末细闻,亦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太医令于是拱手道:“陛下,恕臣无能,这应当就是普通的绢布。”
伶舟行眯了眯眼,盯着燃烧后尚未散去的轻烟,提醒道:“你可确定了,朕听说西域有一种香粉,能使人致幻,难以觉察。爱卿觉得呢?”
难不成陛下是怀疑自己中药了,才对这幅画像上的女子动了情吗?
虽然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辛,但太医令活这么大岁数,自然明白不能随意揣测圣意,知道太多容易被灭口的道理。
“这……陛下,西域药物众多,臣实在是见识浅薄。”
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太医院医术如何,他心里早就有数。不过是一群世家抱团之地,早已向寒门闭了窗。这么多年也不见医术有多少突破,不然,怎么连他心疾的缘由都半分讲不出来。
伶舟行摆手道:“罢了,你下去吧……”
此番闹得他心情不大好,得找个人发发气。
虽然不大开心,还有些被气到了,萧知云还是松了口气。伶舟行没发现她,那她也可以准备趁机溜走了,万一又被王嬷嬷她们逮到就不好了。
“等等。”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刚刚挪动步子的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