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太得寸进尺了些。
伶舟仪不习惯与人靠这么近,不着痕迹地后退一些:“……她的珠串的确用了许多药材泡过,其中一味是人参。”
萧知云点点头,还是不大明白地看着她。
伶舟仪抿抿唇,问道:“你刚才喝了什么茶?”
萧知云刚才没注意,又端起茶杯尝了一口:“藏红花?”
美容养颜,活血祛瘀。她葵水不大规律,上回小肚子还疼,喝些藏红花茶调理并无害处。
这下萧知云脸上的疑惑更甚,“是什么?”
“两者合用,是……迷情药。”一般人提醒到此处便已明白了,非要她将话说的如此明白吗,伶舟仪只觉头疼,嫌弃地看她一眼,果然是个蠢货。
萧知云恍然大悟,淑妃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竟然如此厉害。那她肯定斗不过她了,这样想着,若是避不过,便不去担心了。
而后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伶舟仪:“……原来殿下精通药理。”
伶舟仪本想观察观察她的神情,却不想自己真是对笨蛋弹琴,差点中了如此下作的手段,也不先担心担心自己,反倒来称赞她的药理。
不过她善用的是毒,不是药。
萧知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数日,就连性格顽劣的宸儿离宫时也是依依不舍的。她阅人无数,偏生在她的笑颜上,看不出虚假的丑陋来。
伶舟仪看着她的神情变幻莫测,冷笑一声转身离开。太后近日身子不适,她还要去一趟寿康宫,正好也能避开伶舟行。
…
宫宴的菜肴都是早早备好,好在如今天热,送上来时也不会太凉。萧知云百无聊赖地坐着,有前面这一遭,众人都默认她又受了长公主殿下的训斥。
这下既是失了陛下宠爱,得罪了长公主,也便是得罪了太后娘娘。这位萧昭仪往后的日子,恐怕难过的很。
看,现在已是一脸怏怏不乐的样子了。
日子难过的萧知云对面前的菜肴并提不起半点兴趣,端坐着也很是辛苦,自然轻松不起来。心里倒是想着待会早些溜走,还能来得及叫御膳房多做一顿夜宵送来。
“陛下到——”
伶舟行一身玄色衣裳大步而来。按例不应着常服才是,但谁敢管他。眼神越过众人,直接落在萧知云的身上,看了一眼她的位置,轻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
见周围人都起身向他行礼,萧知云才反应过来,平日里自然从不在意这些。
伶舟行在高位坐下,手搭在案桌上,指节微曲,冷着脸在桌上轻敲了两下。
跪着的人不明陛下这两下是什么意思,也不敢抬起头来触怒圣颜。萧知云偷偷抬眸看他一眼,这是干嘛,让她坐过去?
都说要低调了,她还想找机会溜走回去加餐呢。萧知云摇摇头,表示拒绝。
福禄看看固执的娘娘,又看看被拒绝的陛下,轻轻咳了咳。伶舟行面色一沉,收回了手,看了福禄一眼。
福禄顶着陛下的眼刀,这才道:“各位都请起吧。”
萧知云回位坐好后,转头看过去,才发现伶舟行还一直在看她,顿时有点心虚。
对上她有点怂的眼神,伶舟行单手撑着脑袋,张唇不知说了什么。
萧知云听不清,更怀疑他根本就是没出声,歪头回他疑惑的表情。
像是被取悦一般。伶舟行勾了勾唇角,笑着收回目光,仰头将面前斟满的这杯酒一饮而尽。
萧知云:……什么毛病。
…
众人心思各异,虽是美酒佳肴,歌舞奏乐,却仍是如坐针毡,过得战战兢兢。
无他,自是害怕上头的这位君主,在宴会上又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不管陛下高兴与否,他们都不好过。只盼着陛下觉得无趣,早早离席了才好。
先帝子嗣单薄,但再上一位皇帝,膝下却有二十余位皇子公主。不过活至今日的却不多了,梁王乃是先帝同胞兄弟,因而受先帝照拂,一直留在京中。
其好色之名远扬,又自居陛下叔父,更是肆无忌惮。此回进宫前,便是早早有了目标,宴会上更是毫不掩饰地上下盯着对面的萧知云看。
从前宴会上,伶舟行便喜欢将后宫女人赏赐给他们这些前朝大臣作乐,梁王自然是欣然受之。
他早就打听过了,这位萧昭仪盛宠一时,但如今伶舟行对她已没了兴趣。做谁的妾不是做,这么好的美人,在后宫里蹉跎太可惜了,还不如从了他好好享受一番。
肤如凝脂,那腰身,果然是宫里才有的美人。
他已是在后院为她空出了地方,只等着迎美人入府了。梁王酒气上头,笑着将身边的两位姬妾推开,端着酒杯,便挺着大肚子向萧知云走去。
他看人的眼神太过奇怪,像是在打量一件精美的货物一般,令人不适。
萧知云早便被迫注意到了,一直刻意避着,却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顿时生出些不太好的预感。
“陛下!”梁王喝醉了酒,便更是色胆包天,已是幻想起美人滋味来,哈哈大笑道,“这位就是萧昭仪吧,果然是美貌过人!”
一如从前,梁王势在必得,对着自己的亲侄儿扬声道:“美人滋味,臣也想享受一二。不知陛下可否割爱,将萧昭仪赏赐给臣。”
萧知云一口茶直接呛了出来,按着胸口咳了许久,阿杏赶忙上前给她拍背。
很好,梁王满意地想。殿前失仪,恐怕陛下会更加厌弃她了。
在座的众人又重新看向这位娘娘,这回眼神中顿时都带上了怜惜之意。这位梁王殿下的后院,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