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像是终于看清了事情的真相,可怜兮兮地垂下毛脑袋,慢吞吞踩着爪子往裴砚峥身边走。
那神情那动作,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桑黎雾有些于心不忍,微微坐直身,侧眸去看裴砚峥,不受控地产生护犊子的心态,“你别凶它,它不是故意的。”
裴砚峥斜她,抬手捏着人脖颈重新按到怀里,粗鲁地揉她脑袋,“我被踩了,也没见你心疼心疼我。”
还搁那笑。
“……”桑黎雾心虚,后脑勺枕他臂弯,仰头看他,讨好地弯眼睛笑,“心疼的。”
小姑娘鹿眸剔透晶莹,小脸皮肤似奶霜一般,笑眼弯弯的样子透出来的甜意像是沁润了心脏。
裴砚峥眸光深了点,受不住地挪开视线。
他没好气道:“我们亲弟弟,我还能骂它不成。”
哪能生气,元宝可是在帮小姑娘出气,知道护着自己的姐姐,他欣慰还来不及呢。
两人说话间,元宝已经慢吞吞地挪到了裴砚峥腿边,老实巴交地趴下来。
裴砚峥不说话,指尖点点自己大腿。
元宝就数这种时候乖得要死,它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踩着猫爪迈了上去,窝在男人腿上不动。
裴砚峥手绕到元宝受伤过的那只后腿,手法娴熟帮它按摩,磁沉的嗓音低了几度,像是在教育,更多的是无奈。
“给你能的,还敢跳那么高,又抽筋疼了吧。你姐姐是我亲女朋友,我还能欺负她不成,用得着你帮忙出头。”
营养师说,猫咪是懂得感恩的动物,很有灵性。
特别是老猫。
猫咪老了,无论平时再怎么娇,总是会害怕麻烦主人。
疼了不说,难受不说,就找个地方安静的睡觉。
甚至在生命最后的时候,都会提前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一只猫默默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闻声,桑黎雾一愣。
她差点忘了,元宝自小就是裴砚峥用心照顾着长大的,从小猫到老猫。
不论是受伤的幼猫还是步入老龄阶段的猫咪,照顾它们需要的精力都是没有上限的。
她这个只救不养的姐姐,怎么好意思请求照顾了它多年的哥哥“别骂它”。
怎么可能会骂。
桑黎雾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握住,有些紧。
她悄悄侧头去看裴砚峥的神色,男人唇角挂着浅笑,敛眸的动作专注,他垂着头,沐浴在头顶的暖色灯光下,脸庞处于半明半暗之间,周身却似镀上了一层朦胧柔光。
温柔死了。
桑黎雾不经意间走了神,恍惚间好像听到了自己重而有力的心跳声。
没有人对着这样的男人会不动心吧。
他似瘾,你不知道在哪个瞬间就染上了,但只要染上,就无法再逃脱,被动亦主动地承受瘾来犯是那种侵袭全部思绪的快感。
——
当天晚上,桑黎雾独自一个人躺在卧室软乎乎的大床上,浴室也没有熟悉的淅沥沥的水流声传来。
——裴砚峥去书房加班了。
和裴砚峥同床共枕这么多天,这是桑黎雾第一次没有在窸窣的水流声中入睡。
真是疯了。
现在男人突然不在卧室,她竟然觉得不习惯,竟然还睡不着觉。
桑黎雾懊恼咬唇,卷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蚕蛹,疯似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一直到脸颊热,额头渗出层薄汗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