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完全黑了,盯着张砚文的目光简直要将人生吞活剥了。
见识过兰泱厉害的申复不禁在心底为将死之人默念一句“阿门。”
这人估计是见不到佛主了,希望上帝能原谅你。
果然,就在那人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时,一只弯刀从他的后方绕了过去,刀背径直抽到他的脸上,虽然他伸手挡了一下,还是被打得吐出了几口老血。
弯刀带着主人的期望和愤怒顺利完成任务后悠闲自得的变回长刀的模样,飞了兰泱的手上。
“怎么这么看着我?”兰泱勾唇轻笑,一双好看的凤眼微微眯起,充满寒意。
“既然你还没学会用偷来的嘴说话,那我就不辞辛劳来教教你!”
讽刺十足,嘲弄十足。
谢澜没被那人嘴里似是而非的话惊住,却被兰泱的行为和话语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后,他“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兰泱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向来冰冷的表情显得有些恼怒,更多的确实无可奈何。
不过事件的另外一位主角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他被弯刀打得后退了好几步,还没站稳身子就听到兰泱话里的嘲讽和谢澜话不避讳的大笑。
他觉得自己难堪到了极点,周身的怒火被调动起来。
他看着谢澜的眼神充满了不甘和愤恨。
咬着牙,愤恨地说:“你还是这样,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凌驾于众生的模样,从来不把我们这些平常人放在眼里。”
张宣
他说话的时候又吐出了一口鲜血,方才的斩爪之伤本就厉害,又被兰泱的弯刀大了两次,这会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他摇晃了一下,充着血的眼睛死死盯着谢澜:“我在山下跪了一个月,但你却连一面都不肯漏,只让山里的低级野兽来传话。谢澜,你丝毫不将我们这些寻常人放在眼里,活该你死的那么早!”
兰泱最听不得别人说谢澜,更听不得谢澜的死,他左手催动弯刀,正要发出的时候,有人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连同着那把刀。
兰泱愣了片刻,转头看向谢澜,深情有些茫然。
谢澜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好笑,解释说:“不急,我还有些事情想到问他。”
他握住兰泱的手没有松开。
转向那人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他真诚发问:“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谢澜的话虽然也有故意激怒他的成分,但也确实是实话。
果然,听到谢澜完全不记得自己,自己再一次被羞辱之后,张砚文愤怒到了极点,他伸出一只染着血的手,指尖对准谢澜,怒极反笑:“你是仙君,是战神,是高高在上的神邸,当然不会记得我们这些底层人。
可笑我年少无知,仰慕你,渴望拜入你的门下,可是无论我怎么求你,你都不同意,我在浮玉山下跪了一个月,你却连面都不让我见一眼,我在山脚下居住,你却让山里那些畜生把我赶走!
你说你命中无徒,不愿收下我,但你却收了一只恶鬼和一只杂毛畜生!”
张砚文的眼睛几乎要流出血来,怒火已经蒙蔽了他的眼睛。
他恨不得亲手杀了谢澜。
“你知道我被你赶下山后遭受了多少羞辱和白眼吗?所有人都嘲笑我不自量力,我受尽了欺凌,绝望之下我只能选着自我了断。可是天不绝我张宣,没想到上天会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予我一丝光明。”
张砚文,不,应该是张宣看着自己的双手,一道橘红色的光包裹住了他的双手,那道光很暖、很温柔,带着淡淡的神性,仿佛有治愈一切的功效。
光芒消失,张宣手上的伤口也消失了。
谢澜眯起眼睛,这光他似乎有些熟悉。
“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遇到她,她实在是太蠢了,跟这只狐貍一样蠢。我不过是略施小计,她就毫无保留的信任我,甚至在去假装受伤的时候把自己的本源交给了我。”
张宣回忆着过去,记忆中那个总穿着一身橘红色衣裙的小姑娘的样子已经模糊了,其实他本来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实在是她的长相太没有特点了,不够漂亮,也不够丑陋,平凡的就跟她的本体一样。
一直红鲤鱼,这样的鱼浮玉山的小溪里有千百条,她甚至都不是最好看,也不是修为最高的一条。
但是她好运,她和那只蠢狐貍一样,不知怎的入了谢澜的法眼,谢澜略微指点一下,她就修成了一个惊人的秘法。
修复,只要愿意,她可以修复任何人神妖魔鬼,甚至是草木鱼虫。
当然也包括他这个半死不活的修士。
她治好了濒死的自己,又助自己突破了修为。
张宣在同辈中本就不俗,之前被欺凌也是因为他在浮玉山下受到了无法医治的伤。
所以当他功力大增后,他亲手将那些欺辱他、放弃他,那些和谢澜一样见死不救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全部折磨致死。
他为自己报了仇!
张宣以为自己报仇以后就会自得、会清楚杂念,一心修炼,可是没想到无论他如何修炼都无法更进一步。
那只鲤鱼说这是因为他天资如此,却他不可强求。
可他怎能不强求,他还有一个更大的仇人,他还有屈辱的仇恨没有报,他怎能就这么放弃!
他不甘心!
他要报仇!他要成为世间最强!他要让那个高高在上的神不敢低看他一眼!
张宣哈哈大笑,低垂的眼睛略微抬起,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谢澜。
谢澜早在张宣使出修复术法后就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