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酸了。
沈怀珵吃不惯红酸汤发酵的味道。
但他的手还是给自己又添了一碗鱼汤。
“你不爱吃。”庄弗槿淡淡地说,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
“我会吃习惯的,”沈怀珵的眼里带着决绝的倔强,“你放在我面前的,我都会喜欢吃。”
春天是比冬天要柔软的。
冰冻涣开,枯枝发嫩芽。
庄弗槿深深吸了口气,手上的烟顿时短了半截。
沈怀珵的温顺像和春天一起到来了。
提起沈眠时,他们之间没有再爆发争吵。
白色的雾气里,庄弗槿觑着沈怀珵的面孔。
那上面流露着沈眠永远不会有的隐忍的表情。
沈眠是天生地长的大山里的孩子,世俗里没有能束缚他的东西。
他爱的恣肆,死的也恣肆。
一根烟很快吸完,剩下最后一点火星的时间,沈怀珵从口袋里掏出烟。
手指夹着凑近他。
庄弗槿挪开了,不给对方借火。
“都说过了,你不要抽烟。”
沈怀珵的烟是和庄弗槿一样的牌子,从第一次抽了男人的烟后,他的口味已经不会改变。
听了庄弗槿的话,沈怀珵笑了笑,把烟又收了起来。
他整理了两个人的碗碟,抱去厨房刷碗。
家务不是他该做的,庄弗槿在吃穿用度上不会委屈他。
可沈怀珵在家里总是要找活干,庄弗槿觉得,他想让自己看起来像这间房子的主人。
沈怀珵围着围裙站在水槽边,刷碗。
侧腰窄窄的,身量纤纤。
庄弗槿又点了一根烟,在呛鼻的味道里回忆从前的沈怀珵。
如果说沈眠有未经雕琢的野性,沈怀珵初见时也如不谙世事的璞玉。
只不过被困苦的生活反复磋磨,训导。
庄弗槿教他要乖,沈怀珵真的越来越乖了。
几点烟灰掉落在桌子上,庄弗槿抖了抖手指。
他想,现在的沈怀珵还会负气离家出走吗?还会闯进他的车赖在他的身上吗?
不会了。
就像冬天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沈怀珵的自由和随性,雪一样地飘走在了昨天的风里。
此刻陪在他身边的伴侣,乖觉,驯顺,漂亮,知情识趣。
庄弗槿曾在聚会里听年长的人侃侃而谈。
说情人不一定要有多美,但要听话贴心。
这样的省心,坐到这个位置的人,不肯再去低头哄人了。
嫌麻烦。
庄弗槿不知不觉间也把沈怀珵塑造成了类似那种快餐一样的东西。
后悔吗?
也不。
没那么深的感情。
第二根烟抽完,男人的心情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