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弗槿听够了这套说辞:“那怎么还不醒?”
“病人有时候会产生对现实世界的抵触情绪,可能遇见了很不愿意面对的事,一些重大打击之类的。”
“好,这里没事了。”庄弗槿平静地说。
医生一脸冷汗地退出去。
单人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消毒水的味道依然刺鼻。
庄弗槿看着沈怀珵输完了三瓶液的手背。
他的血管很细,护士扎了几次才扎准。
也很容易水肿,药液滴的快一点,就会倒流回血。
沈怀珵方方面面似乎都是脆弱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薄薄地躺在这,连被子都几乎撑不出弧度。
一个上午,他从没意识到沈怀珵在发烧。
对方的脸总是缺乏血色的。
白得近乎不健康。
此刻四十度的高烧,呼吸急促,额头上一层汗珠,脸依旧是和田玉一样的颜色。
庄弗槿想起沈怀珵说他其实是一个狐妖。
“你要真是狐妖,就不会一直生病了。”庄弗槿轻声对病床上的人说。
妖怪不应该是无所不能,不老不死的吗?
此时,沈怀珵好似动了动眼皮,悠悠转醒。
庄弗槿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了他类似关心的眼神。
沈怀珵努力的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一点点变清晰。
他第一眼就看到滴着药的软管。
“我怎么了?”他挣扎着坐起来的时候,庄弗槿可以看到他嶙峋的背骨的轮廓。
可庄弗槿的手指动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去扶他。
“你在发烧。”
沈怀珵仅仅是坐直了,片刻的运动就让他的眼前又发黑。
胸膛大幅度起伏着,针刺在手背里的疼痛绵长地仿佛没有尽头。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结婚证领到了吗?”
庄弗槿的目光早从他身上移开,不耐烦地说:“床边。”
一个红本放在病床边的小柜子上。
沈怀珵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取过,拿在手里看。
鲜红底色,金色的字。
翻开来看,有牡丹的花纹,只是结婚照上的人确实不是他。
那人的脖子上有颗红痣。
这是沈怀珵第一次看到沈眠的脸。
那个美丽又高贵的白月光终于不再活在旁人的嘴里。
一张高洁如山巅云的面孔,被大红底色衬着,如此直观地出现在沈怀珵眼前。
沈眠不费吹灰之力地赢了。
庄弗槿如此爱他,视他如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