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红全被抹掉了,露出了他原本浅而水润的双唇。
“我吃饱了。”沈怀珵压住庄弗槿又要去拿公筷的手。
“再吃点,甜汤圆,你不爱吃吗?”
庄弗槿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假扮恩爱。
“爱吃。”沈怀珵知道自己不是来赴宴的,而是要和对方演好举案齐眉的夫妻。
“原来三弟妹喜欢吃甜的,”大嫂赶在庄弗槿盛汤圆之前开口,“正巧我这里还有一晚甜汤没动,要不,端给你喝?”
沈怀珵突然被提起,不清楚如何应对。
“大嫂,你喝罢。”他声音轻轻柔柔,像弱不禁风的柳丝。
“你莫不是嫌弃我?景棠刚用新的碗给我盛的。”她细细的眉头似怨似嗔,“可惜我又怀孕了,最近不爱吃甜的。”
沈怀珵听到女人说起怀孕的事,杏眼微微睁大。
“说起来,也会是你的小侄子呢。”
“侄子……”沈怀珵又往圆桌上看了一圈,带着小孩来的人不在少数。
而他是男生,正常来说,是不会和庄弗槿有孩子的。
庄景棠的妻子,不动声色地挑破了男妻的尴尬身份。
即使能进门,是合法夫妻,也是留不下后代,没有子嗣。
庄弗槿的钱,最终还是要留给他们这些表的堂的兄弟姐妹的。
所以沈怀珵再看向庄弗槿时,眼眸里带了点心虚。
“大哥是有福气的,”庄弗槿对庄景棠说,“外头的私生子都要能编成一个班了,大嫂还是这么大度。生一个孩子,叔父给不少钱吧。”
一句话像根针,把庄景棠夫妻嚣张的气焰全扎灭了。
豪门圈子里就这么多人,谁家的腌臜事都瞒不住。
表面看起来是光鲜亮丽的夫妇,背地里忍受着多少不贞,有多少不光彩,他们都心知肚明。
庄弗槿还想再说什么,沈怀珵在桌下扯了扯他的衣角。
“盛、盛汤圆。”沈怀珵小声地说。
“你怕什么?”
“你干嘛捅破人家的家事?”
庄弗槿慢悠悠地看着他,没有告诉沈怀珵在他来之前,众位亲戚对他的嘲讽和侮辱。
“他习惯了,我们一家子人从来都是这么相处的。”
沈怀珵这种人如果生在庄家,只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可庄弗槿又想,沈怀珵的性格如果没有别人保护,恐怕不知道会被人欺负多少次。
就像现在他靠着一纸协议,欺辱他,束缚他一样。
从前,都是那个叫江彦的人在身边保护沈怀珵的。
管家此时走近,在庄弗槿身边说:“少爷,有人来门外闹事。”
“谁?”庄弗槿从容不迫地把餐巾迭好。
管家还没答话,一个飞来的石块砸在门上,彩色琉璃破碎飞溅。
女眷们发出尖叫。
沈怀珵第一反应是去看庄弗槿,可当他偏过头,洞开的门扉里走进来的人,竟然是江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