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从头到脚,抖动幅度还不断加大,然后像是控制不住一样,弓起腰,扶着墙慢慢蹲下去。
决定
痛吟声断续响起,哀嚎阵阵。
张亦可在室内转了一圈,没找到绳子,从衣柜中拽出一条围巾和一条丝帕,丝帕塞进赵青山嘴里,围巾用来绑住赵青山双手。
把围巾尾端攥在自己手中,张亦可对着发抖到近乎恍惚的赵青山说:“赵老师,我希望您和我一起过来。”
赵青山精神已经涣散,听不清楚张亦可说的话,只能意识到她嘴唇翕动是在告诉自己什么东西,于是茫然地跟着张亦可的动作而动作。
张亦可拽着赵青山走进卧室,看到了瘫在地上的孟饶。
她身体蜷缩着,额头青紫交加,血糊住头发,淌到眼睛里,随着泪水一起,在脸颊上留下纵横交错的痕迹。身上的衣服皴乱不堪,褶皱四起,喘息粗重无比。
孟饶左手手掌掐住自己脖子,手背上青筋爆出,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大力气。可与此同时,她右手攥紧她左手手腕,狠狠地往下拖拽,在阻止她自残的行为。
在她脖子之上、手掌落下的地方,青色指痕鲜明,被攥住的手腕也早已没了血色。
看样子她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久。
呻吟声粗糙又沙哑,敲击着在场三人的耳膜。
张亦可感到比方才更强烈的窒息感。那感觉,就好像她再一次回到了失足跌进河里的时候。
手上突地一疼,握在手中的围巾被抽出,张亦可艰难抽神,看到发着抖要逃开的赵青山。
他腿都无法站直,弯曲着、踉踉跄跄地、缓慢向远离孟饶的方向挪动,头上的“泳帽”在这时从好笑改为呈现怪异——简单来说,就是他更像神经病了。
张亦可在自己太阳穴的位置控制极度重捶一下,细密的痛感蚀进心底,窒息感减缓,张亦可跑到赵青山面前,伸出脚把他绊倒,重新把那截围巾攥在手里,扯着人回到孟饶身边。
赵青山抗拒地要逃,可他这时的战斗力压根敌不过张亦可,再怎么样都是无济于事,只能老老实实被张亦可拽过去。
这时,孟饶的呻吟声渐渐变弱,而后突然溢出笑声,之后就再没有任何声息。
赵青山也不再如同刚才那样恐慌害怕,身体随着没反应过来的惯性偶尔抖动一下,表情难看极了。
这时候再拉着他也没用了,张亦可知道如果他要反击的话,自己拉着他反而更容易受伤,索性松开围巾尾端,随便他想做什么,自己则是绕到对面观察孟饶。
张亦可伸进口袋里面拿出刀,毫不避讳地给赵青山看到这一幕。他担心也好,无所谓也罢,总而言之,张亦可把自己尽力武装好。
她伸出两指落在孟饶鼻侧,孟饶呼吸已然停了。往下移动,手指贴在孟饶脖颈侧边,脉搏也停了。最后贴在她心口,同样感受不到心脏跳动。
张亦可于是确定,孟饶死了。
这次是真的。
赵青山把口中的丝帕扯了下来,长叹一口气,问张亦可:“可以了吗?”
张亦可没搭理她,掰着孟饶的双手,试图把它们从孟饶身上扯下来,但那实在太牢固了,张亦可没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