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加的咳嗽越来越严重,我给他买了很多咳嗽药,他总是拆开就往一旁扔,我就撵到镇上喂他吃。
他说我粘人。
我说我爱你。
他抱了我很久,但无论我怎么央求,他始终没亲我。
距离高考还有100天的时候,学校举行了一场网球赛,我没接触过网球,但奖品是一辆自行车,我想在六月来临前,让龙加骑着自行车走进风里。
我让他教我。
他曾经拿过全市第一。
那段时间龙加下班很早,一回到家就换衣服,把满手的污渍洗干净,然后站在我身后,手把手教我。
连续36天,我对他身上的香皂味儿已经到了敏感的地步,风一来,我不回头也知道是他。
有一次他握着我的手,要挥拍的时候我却没动,问他:“龙加,你期待夏天吗?”
“不期待。”他说。
自从他退学之后,他的生活被油漆污渍填满,没有了风花雪月的心思,也就没有了对万物的期许。
我理解,可我心头还是被刺了一下,眼睛发疼,我这么努力,就是想把你送进夏天啊。
繁星、池塘、蝉鸣、阵雨
夏天是四季最浓烈的标志,我想让我们的感情在这种炽热的天气中开花结果,于是我拉住他:“你说期待。”
他愣了一下,神经终于从教我打球的领域中走出来,“好,我期待。”
“我喜欢。”他补充。
我更加有动力了。
某次打球,我们遇到了雷阵雨,来得太快,几分钟前还只是天空闪了几个闷雷,一转眼闪电就从头顶划过,接着大雨倾盆,我连忙甩开球拍找地方躲,可衣角刚划过他的手臂人就被他拉了回去。
“下雨了!”
他把我的头发往后撩,雨点大得都削弱了他的说话声:“来,跟我对打。”
我们练了这么久,在这个暴雨倾盆的日子,迎来了第一次成果检验。
我体会到了全市第一的水平。
他没让我,招招致命,我在雨里左奔右跳,胳膊挥到发疼,只赢了他两球,不是靠本事,是我打得斜,而他懒得接。
我们的比赛随着雨停而落幕,暴雨让树林边的小溪涨了二十公分,他到河边洗刚才被我打到泥巴里的球,我把他推进了河里,紧接着也跳了下去。
天慢慢黑了下来,树梢挂着雨滴,不时地落在小溪里,水纹淹没在龙加吻我的动作下,哪儿都亲,就是避开了嘴,我侧头去迎合他,就听见我妈叫我。
她脾气爆,两句之后没听到我回应,就扯开了嗓子吼:“薛礼!吃饭了!你死了啊!”
声音在树林里回荡,我咬着龙加的下巴,心里在应:“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