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同事立刻把消息传输回去,让局里对尚飞远展开调查,尚飞远很胖,一米九几的个子,肚子软趴趴地挺出来,身上的肥肉很松弛,他注意力不集中,总是喜欢挠头,心理学上表明,这是一个人焦虑前的举动。
在紧张和高压的审问下,尚飞远招了。
他述说得很详细,从他喜欢上傅虞,到发现桂文博对傅虞也有想法,从在外面摆放鱼干来吸引傅虞的注意力,到想撇开桂文博制造跟傅虞单独相处的机会,从爱而不得,到失控毁尸。
他还详细地说出了毁尸的经过,以及那些草是怎么造假的。
他全认。
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可是我心里总有一种感觉,这件事像那些草一样,完美无瑕。
因果
过年的时候,我拎了点东西去戒毒所看安乐,被告知,他已经出去了。
我十分惊讶,他竟有如此强大的意志力。
我打听了一下安乐的去向,让人平白无故进了一趟戒毒所,我始终心有愧疚。
他要继续念书,但是在春季开学之前,他在公安机关指定的检测实验室工作过。
我再次惊讶,这次是惊讶安乐的社会人脉,我放弃了跟他联络的想法。
在尚飞远执行死刑前,我单独跟他见了一面,他在扣指甲里的泥,他有肥胖症,连手指都粗大无比。我给他递了张纸,他说谢谢,苦笑了一声。
我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笑着笑着哭出了声。
我朝他走,掌心轻拍着他的后背,“杀人毁尸,必定要受到惩罚,可惜啊,你家里这么庞大的资产,只能便宜后来人了。”
他把指甲蜷缩进掌心,头发遮住了他的脸,他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眼泪淹湿了他的衣领,他抬起头来,缓了口气,我继续说:“以你的条件,身边应该不缺女人,真的只是为了一个连手都没碰过的姑娘去犯法吗?”
“别说了,别说了。”
“法律是公正的,你做过的事逃不过法网,你没做过的事我会替你主持公道,如果你有委屈,现在就可以说出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他高举双手,痛哭流涕:“我认罪。”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桂文博的死案就这么了结了。
尚飞远执行死刑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在车上抽烟,法警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烟灰落在我的裤子上,我拍掉的时候,窗外划过一道闪电,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我仿佛被定格,然后疯了似的往刑场跑,不对!不对!
我曾见过那个男人的手,那天同样下雨,桂文博带我到别墅旁的草堆里看傅虞去拽小鱼干,那个男人在二楼的窗口撑着伞,我没看见他的脸,但我看见过他的手。
那是一双,细长白净的手。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