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张。
布达拉宫,去年我跟傅嘉吉一起去拜佛。
下一张。
满地的银杏叶,每年秋天我们三个都要去捡一大堆。
下一张。
良渚,我们看完小鹿的回程,淋了一路的雨。
最后,我们得了满分,没有任何人给回应。
只有傅虞在笑。
我说你看,我们的回忆,她说爸爸们的回忆。
那晚,我们一家三口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下吃完了那顿饭,新娘没扔捧花,递给了傅虞,傅虞摘下两朵,一朵放我手心,一朵插傅嘉吉的口袋,傅嘉吉说今天的空气有些好闻。
我勾他的手指,让他多闻几天。
爱与自由永远不能并列,我要自由,就得藏住他,得打消每一次在公开场合牵他手的欲望,得看别人脸色,得小心翼翼,得守口如瓶。
这个世界把“自由”二字的条条框框全强加到了我们的头上,我们就裹着爱,在这两个字眼里寸步难行。
但这地方太小。
于是我们跟世俗对抗。
早熟花生
回到家,我想跟我妈聊聊,她把门锁了起来,我站在窗口跟她说:“妈,小时候我喜欢挖土,你说脏,拿柳条抽我胳膊,我后来不挖了,但胳膊上总有一条鱼白色的印子。再大一点你让我考警校,我说我不适合吃那碗饭,你把我关在屋子里两个星期,那时候我十七。我知道得到某样东西就必须得失去些什么,你把我耳朵打坏了,我能不能跟傅嘉吉多说几句话。”
“他什么时候走。”
“你怎么不问我哪只耳朵。”
她把窗户锁了。
我坐在她窗前点了根烟,傅嘉吉走过来,看了窗户一眼,问:“我需要走吗?”
“我跟你一起回。”
他的情绪明显好了起来,坐我旁边,“好。”
没一会儿手放我口袋里,不出意外地戳出一个洞,他说:“我给你织了件毛衣,还差袖口的收针,很结实,戳不破的,回去试试。”
“好。”
傅嘉吉的钱都在我这儿,他催着我花,我不爱打扮自己,一件衣服能穿三年,但是今年冬天,我有新衣服了。
第二天,我们起得很早,我爸妈更早,田里已经开始忙碌起来,锅里只剩半个咬过的馒头。
我翻箱倒柜也没找到食物,这时,借我家香油的邻居又来,问我有没有黑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