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好啊。”
“孩子是希望。”
“有了孩子这个家就不会散。”
当年,那个保姆是不是就凭借着孩子让他甘愿放弃上诉的权利?
我头很疼,一夜未眠。
次日九点,窗口有些吵,我走过去一看,是一只鸽子,随后出现一张人脸,他冲我笑,问我买不买保险。
我说买。
又给他开了门,他进来的时候还拿着那张泛黄的单子,一遍一遍推销,我说都买。
交易结束后,他兴冲冲地带着鸽子走出去。
“等一下。”他回头问我怎么了,我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犹豫了两秒,从口袋拿出烟盒,“要不要来根烟。”
我俩靠在我家窗户下面抽烟,一口接一口,谁也不说话,一包烟抽完,我给他我的电话号码,“有事打。”
他摩挲着那张纸条,像珍藏那三十多年前的单子一样,动作轻,怕弄折了。
我改口:“没事也打。”
他穿得不算干净,头发还黏成两团,精神状态有些问题,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受到了多少排挤。而此刻,他拿着我给的电话单,一遍遍说好,笑得跟孩子似的。
那以后,我们经常接触,我从他那里买了一份又一份保单,有一晚他拉着我的手神秘地说:“你买保险的事千万别告诉别人,很危险的。”
“好。”
“你保证。”
“我保证。”
他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我给他留了家里的钥匙和一个房间,他心情好的时候来我这住两天,心情不好就带着鸽子四处飞,我们就这样不远不近地相处着。
没过多久,我大学同学给我打电话,第一句让我节哀,第二句说我发了。
“什么发了?”
“你妈不是给你爸买保险了,我同事经的手,所有险种全买了,虽然我刚才的话有点浑,但看见我同事整理后的赔偿款,我惊讶了,你以后可以坐吃等死了。欸,你多帮我宣传宣传,现在好多人觉得我们保险是骗人的,你不就是个受益的例子吗,下次记得找我,我的工号是”
我把电话挂了,立即回了家,我妈从田里回来,身上朴素,脸上全是被风吹雨打后的皱纹,这么多年,她唯一花钱的爱好,就是不停地买小麦种,这样一个辛勤劳动的女人,任谁都看不出她卡里会有那么多钱。
我妈把锄头放下,去拿米斗,没问我为什么回来,我也没跟她打招呼,直接问:“你什么时候给我爸买的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