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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我把安乐叫起来,“天亮了。”
“嗯。”
“灯光灭了你还能找到绳子在哪儿吗?”
“能。”
他起身把我带到那个地方,我们很久都没有动,实在太黑了,我们看不清彼此的眼神,但能尝到永别的味道。
我抱住他的腰,踮起脚,吻他。
这辈子我不可能让第二个人这么碰我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得出来,这个吻我很主动。
也许能,因为他说我把他嘴唇咬破了。
也许不能,因为他又说:“亲就亲,你哭什么。”
我抽了口气,问他:“你曾经跟我说你妈杀错了人,你杀对了,那个人叫什么?”
他把我的眼泪擦干,“昨晚不是告诉你了。”
我说好了,我要上去了。
我出来之后,沿着大门左三十度一直往前走,走了三天三夜,才见到一个小乡村,我去讨了点水和吃的,他们问我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是不是被人打了。
我说不是,我遇到抢劫的了。
他们一脸同情,招呼我进去坐。我在一户养牛的人家休养了两天,户主问我家在哪儿,我说没有了,又问我有熟悉的人吗,我说也没有了。
他们得知我念过书,问我愿不愿意帮他家辅导孩子,包我吃住,我说都行。
我在这里呆了很久,节奏慢,压力小,我学会了织毛衣和包饺子,但我仍然记不住事情,时间一久,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有没有遇见过安乐这个人,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
我戒烟了。
手术台
救援队出来的时候,我拿着安乐的照片问他们有没有见到这个人,他们摇头,我又去死人堆里看,他们说现在还没有到家属认领的时候。
我把他们推开,“没到时候是因为他们没来,我来了我就有权利查看!”
他们没再阻止。
我掀开白布挨个查看,他们死得惨烈,要么面目全非,要么四肢不全,查看到其中一个的时候,我停顿了,这个姑娘的脖子上有个洞,看着像是用钢筋戳的,这个地方最容易一击毙命,我曾跟安乐说过。
救援队队长走过来问我有没有找到家属,我把那姑娘的脖子遮了起来,“没有。”
“您先不要着急,现在搜救任务还没结束,也许他正被困在某个地方等待我们救援。”
随后他又跟我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我看向那片废墟,咬了下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