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气他,又气自己,把帕子往他脸上一丢,嗔恼:“你既然醒瞭,就自己擦身子、换衣裳!”
薑月窈简直要羞愤致死。
哪有他这样过分的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著她替他宽衣解带、擦拭身子。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时候醒的,到底看瞭多久!
早知道、早知道——
薑月窈咬牙切齿,偏偏在心裡都说不出丢下他不管的话。
她愈发著恼,转身就要出门,一点都不想理他。
可她还没走两步,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十一的双臂有力地横亘在她的腰间,将她抱满怀。
他向来霸道,我行我素。不想她走,就要强留。
可现在,他竟无师自通瞭另一项秘技——
少年环抱著她,俯首低眉,小兽般呜咽:“窈窈,我疼。”
十一火热的胸膛紧紧地贴著她的后背,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颈侧。薑月窈整个人都被他炽热的气息包裹,灼烧得头晕目眩。
他结实的双臂紧箍她的腰身,无比霸道有力。可偏偏,他的语调又最委屈。
他哪儿像是疼痛难忍,分明就是耍赖,还几次三番地唤她“窈窈”,就是要让她心软,她才不要信他!
“你、你又在哄我!”薑月窈气息不稳,叱道。
“我没有。”十一觉得自己很冤枉。
他没有骗她,他是疼的,他隻是能忍罢瞭。
可是,他装不来疼得打滚的模样,索性将薑月窈拦腰抱起,放到自己的床榻上。
“十一!”薑月窈惊呼一声,愈发著恼。
然而,他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你摸。”
在她的指腹下,他额角的青筋一突一突地强力跳动,清晰得似乎要突破皮肤的束缚。
薑月窈大病之时,曾头疼欲裂,就是这样的症状。
她明白这意味著什麽。
薑月窈没想到,十一这麽能忍。
她咽下嗔恼他的话,急道:“你、你这麽疼,还追过来做什麽。”
“你快转过身来,我替你擦干后背。你自己换条裤子,然后赶紧躺下休息。”薑月窈顾不上羞恼,一边催十一转身,一边去找她方才丢在床上的帕子。
“我要是不追过来,你就要跑瞭。”十一察觉到薑月窈语气中的软化,他依言转过身去,理直气壮地道:“你不在,我会更疼的。”
这是什麽话呀!
薑月窈耳尖一热,想嗔他得寸进尺,却全然说不出口。
实在是因为十一的语调太真诚,他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在顺杆爬,他隻觉得自己在说一件无比正确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