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窗子要通通风,正好看见周氏的丫鬟也在一个劲儿地撒驱虫蛇的粉,霞初指挥人拿着点燃的艾草熏完了车外,又端着香炉上了车。
她也不怕把周氏给熏晕了。
小桃看样子也很想效仿,被阿沅严格制止了:【我和这香炉只能有一个在车上,你看着办吧。】
“夫人啊,你不知道,昨晚上三更半夜大公主床上一下子钻出来十几条长虫,听说个个都有手腕这么粗呢。”小桃激动地举这个胳膊比划,阿沅光想想那个场景头皮都一阵阵发麻,只听她继续说道,“当时就把大公主和守夜的宫女给吓厥过去了,现在人还没醒,太医一直跟着,寸步不离。大家都说是咱们王爷抓了祥瑞,镇山的没了,蛇虫邪祟都跑出来了。”
怪不得一个个都这么使劲驱虫呢。
小桃一边给阿沅指着其他人家的做法,一边趁她不注意往角落里多撒了一把雄黄粉。
果然颜、荀几家的丫鬟也在车里车外折腾个不停,还不时有小太监往来传递药粉、熏香的,到处都是呛人的味道,阿沅皱着鼻子,挥了挥袖子,赶紧上车了。
车里都比外面好。
小桃把帘子放下来:“不过要我说,大公主也是活该!不然这些东西干嘛不找别人,专门找她!”
阿沅心中一动,这事说来也奇怪,就算真有其事,怎么蛇虫都往一人身上去了呢?而且已经立秋了,其实蛇虫都开始蜗居巢穴了,怎么会一窝蜂都出来了,除非有人故意为之。
小时候,可有人为了给她出气,抓了一筐泥鳅和癞蛤蟆扔进了李春花的床铺里。
阿沅掀开了帘子,恰逢郁望舒策马过来。
四目对视,有什么东西在那黑沉的眼底一闪而过,快到阿沅捕捉不到。
她趴在窗口,棕色的眸子跟随着那抹挺拔的身影远去。
其实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你敢听吗?
就算手法似曾相识,但是那个少年已经长大了,对着如今的他,她已经不敢再信誓旦旦地说“我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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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正午,王府的车队进了城,马车头尾相接,如一条蓝色的河贯穿整条街道。
西角门旁,三个穷酸的乡下人伸长了脖子往这边张望,想上前又不敢的样子引起了跟车婆子的注意。
婆子跳下车,嫌弃地轰人:“看什么看,滚远点,别冲撞了我们家主子。”
年长的男子一身葛布长衫,眼里尽显圆滑世故,腆着脸对婆子赔笑道:“妈妈万福,敢问可是齐王府的贵人?”
那婆子只拿眼角扫他,高高扬起下巴:“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子犹豫了一下,从袖子里掏了几枚铜钱偷偷塞给婆子:“妈妈喝口茶,我们是从陵水村隔壁的村子来的”
一听到“陵水村”三个字,那婆子瞪大了眼睛。
男子一看有戏,忙凑到婆子耳旁,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t堆,旁边站着的一对中年夫妻,衣着简朴长得却着实不错,男子英气女子温婉,看着倒也赏心悦目,不像是一般的破落户。
那婆子越听脸色越凝重,最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对夫妻,拿手指着他们:“跟这儿等着,不许乱走,我先去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