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有些狐疑地望着他,他先前是同柳去约定好了,拿到郑家的账簿之后,就在郑家附近接应,原先江淮想让他一起进来,毕竟到了那日谁也不好说他到底能不能安全出得去,但柳去怎么也不情愿。
先是嘴硬两句,而后越说越没底气,甚至于那面上还流露出几分惧色来,好似那郑家是什么豺狼虎穴似的,总之说什么也不肯进去郑家。
江淮瞧出来他的不对劲,柳去不愿意,他也没多问,只是同他约好了在哪相见。
但他没出得去,到这时候,他才发现郑家内部简直像个迷宫一样,四周弯弯绕绕的不说,找准了路也找不准地儿。
比如说,他现在便不知晓自己是在哪。
柳去那日怎么也不肯答应,今日,不知怎地,竟是进来了。
江淮瞧着那边从阴影里头过来的柳去,没说话,反而是柳去有些着急:
“大人?如何。”
江淮听见后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于是没有废话:
“找到了。”他将衣襟里头的东西抽出来,迎着后面的嘈杂声,随后迅速交到柳去手中,沉声道:
“你带着出去。”
柳去似乎很熟悉郑家的路,江淮出不去,但也不能让账本再回到郑家手中。
这是掰倒江家最重要也最关键的一步。
柳去点点头,知道这事耽搁不得,转了身就要向那边去,而江淮,则准备向另一边去。
这样分两路,两个黑影晃过,郑家的人便难以抉择了。
哗。
一道火光倏地向他们这边爆开,随后便是冲天般的亮光,柳去还未来得及将账本收入衣襟之中,那面目狰狞的人群同火光就一起出现了。
最前面的便是江淮方才所见的——于伯。
于伯似乎伤得不轻,捂着肩头跌跌撞撞地向这边奔来。
江淮皱了皱眉头,转头向身侧的柳去做了个口型。
那是——
跑。
夜晚的风幽幽地扑打在面上,柳去方才来接应的时候被火光照住了,于伯眼睛尖尖地望过去,一下子就招呼家丁追上去,江淮眼睁睁瞧着柳去面上的惧色,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朝那处黢黑的地方去了。
而江淮这边——
现在看来,也亏得郑家后院跟迷宫似的,弯弯绕绕,绕进去容易,躲避也容易,这郑家的家丁对自家院子也好似熟悉不到哪里去,江淮绕了几个来回,总算把人给甩开了。
他好不容易停下来,身子即刻便承受不住了似的一整个向下坠去,方才休息的片刻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力道,可此时,却也全部消耗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