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方才下了狠手,柳去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身上的衣裳浸透了大半,贴着身子骨肉眼可见的瑟缩。
只是面儿上,柳去却并未显露出一丝一毫的畏惧害怕,轻颤着身子,眼里甚至还有些挑衅,那嘴角也显出上扬的模样:
“江大人这是想起还有个我来了?”
话里仿若带着自嘲的意味:
“啊呀,我这种人,怎么值得江大人记挂呢。”
江淮看了他一眼,先是未说话,手下丢来什么东西,柳去愣了愣,继而望过去,正见江淮丢过来的那一团阴影:
原是一身衣裳。
干净的,没有沾水的衣裳。
神色之中似乎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很快便被另一种自嘲的眼色所替代:
“江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江淮也不同他废话,拉着一边的椅子就坐下来,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换上。”
“换上?”柳去笑一笑,话里还有些不可思议:
“江大人对我可真好啊,”
他的眼色飘过身下湿透的衣衫,贴着身子自然是很不舒服的。
他先前,在柳家,在牢房,常常有这些不舒服,可是这些不舒服,从未有人予他说过,而是理所当然地承受。
柳去的手腕也很瘦,是那种,几乎削骨的瘦,干巴巴地看不出活气来,他拎着自己的那一双枯瘦的手,带着点儿渴求的意思,伸手拉一拉面前的干净衣裳:
“江大人叫我换衣裳,莫非不怕我跑了?”
江淮瞧了他一眼,手中的动作慢条斯理,嘴里的话却甚是清晰:
“谁让你出去换了,就在我面前。”
柳去愣了愣,原先还游刃有余挑衅般的笑容僵在了嘴角,连面上的表情也错愕起来:
“什什么?”
江淮抬眸,一双眼睛倏地向那边的柳去望去,不徐不疾,甚至还放慢了语速:
“我说,就在这换。”
柳去的眼神又错愕了一会儿,似乎对这样的话语无话可说,但这道眼神也就是持续了两秒,紧接着,那道挑衅般的笑容又爬上了他的嘴角:
“江大人,莫非你是想看光在下么?”
他似乎料定了江淮没想到这茬,可江淮并不吃他这套,指尖扣了扣桌面,似乎还颇为认真地说道:
“可是你要跑了怎么办啊?”
柳去:
“你是害羞?”江淮恍然般看了他一眼:
“那我不看也行,云崖替我看着就行。”
云崖十分配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