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白天的事,突然记起,他曾觉得宋繁因虽然没什么优点,但还算机灵。
有一回,周倚霄黑吃黑,抢了穹山派的一件上好的铸剑材料。
穹山派掌门弟子亲自带人登门索要说法,周倚霄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更是知道他这块东西来路不正,他并不敢声张,否则也不会在自己地盘就动手。
穹山派的人显然也知道周倚霄的想法,绝口不提材料的事,只说丢了一箱珠宝。
对方依依不饶,宋繁因主动站出来道“这件事于理,是各位自己没有顾好,赖不到承景山庄头上,真想找你们应该去报官。”
“于情,你们说东西是在承景山庄地界丢的,穹山每年那么多人坠崖身亡,也不见穹山派还要对当地百姓负责吧?那些是官家的事,我们就算安排人把守,也只是为了保证承景山庄自己的安全。”
“不过那地方平日里是我在巡视,完全能理解各位的心情,你们实在觉得出不了这口气,我可以给各位一个交待。”
宋繁因让人拿来藤杖,递给周倚霄“庄主,属下办事不力,没想到要保护穹山派借路的弟子安全离开,请庄主责罚。”
周倚霄当着众人的面,三十下藤杖打的宋繁因吐血倒地,整个后背衣物全被鲜血染透,又给穹山派的人送上一箱金子。
那几个弟子明知道是周倚霄扣了他们的东西也没法再继续追究,人周倚霄也罚了,说丢了珠宝,人家就送了一箱金子,还能怎样,这个哑巴亏只能这么吃了。
真要较真,他们还属实不敢和周倚霄叫板到底。
正是这件事,让周倚霄觉得,宋繁因人是无趣了点,但做事还算机灵,便也就勉强留下了。
现在,周倚霄倒是希望宋繁因别这么机灵了,跟高子栏对战他确实不愿意,宋繁因主动站出来的确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只是这是他曾经衡量事情的方式,利弊和宋繁因之间,甚至不需要取舍,而现在…他要把宋繁因这个因素也考虑进去,孰高孰低,难分伯仲。
“知道不舒服为什么还要跟高子栏比试?”周倚霄或许需要一个答案,但他没法从自己身上找到。
宋繁因没听懂,什么叫为什么“?”
对他来说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所以并不懂周倚霄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因为饿了要吃东西,因为困了要睡觉,因为不呼吸就会死。
因为周倚霄需要,他就要做。
这已经成了宋繁因的思考方式,哪里有什么为什么?
如果因为哪里不舒服就什么都不干了,那他简直可以直接滚出承景山庄了。
以前别说只是旧疾复发,就是在外面跪了三天三夜,还能爬起来就一样要当值。
这才算什么呢?
周倚霄说不可以不回答他的问题,宋繁因想了想道“因为…他们想试探少爷的武功,太子对您很好奇。”
“宋繁因,我问你的是,你为什么要和高子栏交手,不是我为什么不愿意和他比。”周倚霄已经完全搞懂了宋繁因的逻辑,他做事之前考虑的都是周倚霄这三个字,从来没有他自己。
“有…区别吗?”
周倚霄印证了心中所想,俯身扣住宋繁因的后脑,狠狠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宋繁因,你真笨。”
心悦
宋繁因本以为见完了太子就要启程回去了,周倚霄却说不走。
“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吗?”
周倚霄“有啊,我还没玩够呢。”
“啊?”
周倚霄笑道“见津羽只是顺便,不是早就告诉你这一趟是出来玩的么。”
他是早说过,但宋繁因没信,结果周倚霄竟然不是在开玩笑。
“少爷带你去吃太湖三白。”
“太湖?”宋繁因记得南宫皖说他家就在太湖“少爷是想去找南宫公子吗?”
周倚霄挑眉,宋繁因这语气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吃醋?看来他是真的没看出南宫皖感兴趣的是他“你家少爷我在宁临城有一些产业,倒是不用去别人那里借宿,肇年也在,让他安排就好。”
“大哥在宁临?”宋繁因觉得好像好多事情跟自己知道的都不一样。
“嗯,你们都以为他在虞城,其实没有,宁临才是承景山庄真正的退路,这里四通八达,做水运生意最合适不过。”周倚霄告诉宋繁因他们掌握着宁临超过一半的码头,用的假名在打理,外人连那是承景山庄的产业都不知道。
宋繁因第一次来周倚霄在宁临的宅子,不比承景山庄那么大,但里面修葺的很别致,美轮美奂,感觉很温馨,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更像是一个“家。”
“庄主。”肇年听到来报,亲自出来迎接。
“大哥。”宋繁因对肇年不像与唐尧和廖沉那样亲近,但也不是怕,他很敬重肇年,无论从为人还是处事上,肇年都是一个非常令人钦佩的对象。
肇年沉稳又宽厚,封闭训练后任职没多久,就被周倚霄派了出来,一年回去一次,常年一个人在外,骤然在宁临见到故人,心里忽然生出几分亲切,抬手摸了摸宋繁因的头“小因长高了不少。”
“嗯,他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周倚霄笑道。
面对周倚霄这样的态度,肇年倒是没觉得奇怪,他对山庄后来发生的事不太了解,近身护卫都是庄主亲自选的人,想来应该是极喜欢的。
结果不久之后,到了饭桌上,肇年哪怕不知道宋繁因的处境,也觉得周倚霄的举动实在有些惊人了,他竟然给宋繁因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