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但小顺子知道齐临渊偷摸避开自己来扶渡房里,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不方便让自己知道,所以再有下次也不会叫上自己。
“朕也是都快要睡着了,才想起来龚将军托朕替他的夫人给扶渡带两句话。朕怕拖到明日再忘了,只披了件外衣就赶紧来了。”齐临渊这一句话将他为何在扶渡房里只穿了一件里衣也解释清楚了。
既是如此,小顺子也不便再多问什么,沉默地将齐临渊扶回了屋里去。
和好如初
章太医来了之后,齐临渊才将伤口露了出来,扶渡这才看见他身上的伤口有多骇人——肋骨处有一个极深的血洞,被斜着拉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卡在了肋骨处,所以才没有继续划出一个大口子。
由此也可见,阿福下手有多重,又带着多大的恨意或是怒气。
齐临渊清楚地听到小顺子在一旁倒抽了一口冷气,忽然想要去看看扶渡是什么反应,却看见站在小顺子后侧方的扶渡,却已经满脸的眼泪。
齐临渊此刻也顾不上有外人在场了,支使小顺子拿自己的帕子递给扶渡扶渡:“哭什么,还没死呢,不急着哭丧。”
小顺子拿了齐临渊的帕子,刚要递给扶渡,才想起那是皇上的帕子,给了一个小太监擦眼泪确实是不合规矩,又收了回来,掏出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
扶渡已经哭得不在乎那到底是谁的帕子了,接过来便按在了眼睛上,不让旁人再看见自己已经哭红了的眼睛。
扶渡想关心一下,又哭得实在说不出话来,只能戳了一下小顺子,露出一双眼看着他,示意让他去问。
小顺子会意,问了一句:“章太医,皇上他怎么样了?”
“腹部伤口有些深,但好在并没有伤到骨头,不过须得多休养几日了。”章寅答道,“手上的伤口反而更骇人,再深一些就伤到筋了,这些日子恐怕不管是拿笔还是拿筷子都会有些费力。”
又是伤了右手,齐临渊觉得自己的右手还真是多灾多难,还偏偏两次扶渡都在场,每每都要被吓得不轻。
得到了回答,小顺子向章寅答了谢:“多谢章太医了。”
给齐临渊包扎好之后,章寅又嘱咐道:“陛下须得每日换药,臣每日申时来,可若是伤口痛了,一定要及时叫人去找臣来瞧瞧。伤口切忌沾水,进来可能没法沐浴了,只能用湿汗巾擦擦身子。”
齐临渊点头:“有劳了。”
章寅又说:“明日还劳烦哪位公公来太医院抓一副药,皇上流了血伤了元气,得好生补补。”
小顺子应道:“奴才记下了,明日便叫元宝去。”
待到送走了章寅,小顺子才敢问问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毕竟闹事的人是阿福,是养心殿自己宫里的人,现在自己身为掌事太监都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呢,也不好叫外人先听了去。
“阿福到底为什么……”小顺子问了一半又住了嘴,实在是因为好奇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齐临渊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明白。
小顺子叹了一口气:“陛下平日里待他不薄,他怎的这般忘恩负义。”
“朕也不清楚,但是看样子他是冲着扶渡来的。”齐临渊看向好不容易憋住了眼泪的扶渡,见他对自己这般上心,身上的伤口竟也不觉得那么疼了。
于是小顺子又看向扶渡:“扶渡啊扶渡,陛下为了你受了伤,你可不能像阿福那般忘恩负义啊!”
“奴才当然不会!”扶渡因为被怀疑忠心而不高兴,语气也有些强硬,却因为哭了太久而有了鼻音,在齐临渊听起来居然还有一丝小孩子撒泼的感觉在里面。
小顺子没能跟齐临渊一同发现扶渡的可爱之处,仍旧在不依不饶:“你害皇上受了伤,本是罪该万死的事,以后给皇上当牛做马也不为过。”
扶渡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奴才本就是要为皇上当牛做马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谁知齐临渊居然还跟着接了一句:“朕也觉得扶渡有错。”
“?”扶渡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齐临渊,他没想到齐临渊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确实不是齐临渊的风格。按理说,齐临渊该是一直说不管自己的事情,还要忍着疼痛安慰自己才是。
齐临渊像是没看见两人的表情一样,自顾自地继续说着:“那便罚他今日不许睡觉,在一旁侍候着朕吧。”
方才章寅说了得有人在一旁看着齐临渊,让他睡觉时别翻身压了伤口。原本这活该落在他的贴身太监小顺子身上的,但现在齐临渊既然点名叫了扶渡留下,小顺子倒是能顺理成章的去歇息着了。
小顺子退下前还要对着扶渡唠叨几句:“你可得仔细着点,别再叫陛下伤着了。”
“知道啦。”扶渡撇嘴,催着小顺子赶紧走。
小顺子是知道齐临渊最好惯着扶渡,就连他犯了什么错,齐临渊都能亲自帮瞒着。小顺子是个直心眼,只当齐临渊是因为扶渡跟龚毅的关系,而龚毅是助齐临渊登上皇位的人,所以这才这般宽待扶渡,还把这当做大家心照不宣地秘密。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连元宝都察觉到了扶渡跟齐临渊之间的关系,他还傻呵呵的当着齐临渊的面教训扶渡呢。
目送走了小顺子,扶渡立马在齐临渊的腿边蹲下,小心翼翼地避着齐临渊的伤口攥住了他的手:“是不是很痛?”
“还好,也没多大的口子,一点儿也不痛。”齐临渊现在仗着纱布缠满了手掌,扶渡看不见伤口,便开始胡诌着哄扶渡。可是扶渡刚刚就已经看到他的手心究竟是什么骇人的模样,哪里还能相信他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