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渡助齐临渊复宠,扶齐临渊称帝,为齐临渊铺路……次次皆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齐临渊孤身一人坐在祈元殿的院中,手边放着的白玉酒盏里盛着上好的苏梅酒,品相甚至要比齐临渊醉酒强占扶渡那日的,还要好上许多。
只不过当初同饮酒的那位,却已经不在身边了。
齐临渊只拎了一壶酒来,没有带杯盏,身边也没有下人侍奉着,于是自登基来第一次由繁入简,提着壶把就着壶嘴就往嘴里倒。
角落墙顶忽有人影略过,只不过齐临渊此刻根本没有的戒备心,压根儿没有发现。
齐临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堂堂齐临帝怎的孤身一人再次独酌,身边没个伺候的下人就算了,怎么连个保护的侍从都没有?”
齐临渊刚听到身后的动静时,有过一瞬的警惕,拎着壶把的手暗暗握紧,想着要将其砸在来人的脸上,好为自己争取脱身的时间。当他听到来人的声音是齐临潇后,紧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下来,扬了扬手中的酒壶:“来一口?”
齐临潇在齐临渊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接过齐临渊手中的酒壶饮了一口:“好酒。”
齐临渊怕齐临潇给自己喝完了,夺回酒壶,这才问道:“你来干嘛?”
“臣若是不来,岂不是见不到陛下如此落寞的模样了?”齐临潇知道现在说什么齐临渊也不会降罪于自己,否则刚刚自己私闯皇宫的时候,齐临渊就该叫人将自己拿下了,于是说话也愈发大胆了起来,“怎么,咱们大齐要亡了?才让陛下您愁成这样?”
“朕看是你要亡。”齐临渊笑道,“封王无诏入京,深夜私闯皇宫,在皇帝面前出言不逊。茗韵王,你可知自己该当何罪?”
“嗯……”齐临潇摸着下巴,居然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若是臣没记错,这该是诛九族的罪名。只是陛下您也在臣的九族之内,这……”
“去你的。”齐临渊笑着给了齐临潇一拳,“三哥,从前怎么未见你这般油嘴滑舌?”
“四弟,你有所不知啊。那时你被费氏那三个儿子针对着,三哥我若是与你亲近,岂不是也得遭牵连?”戏精齐临潇又开始装模作样地去抹他眼角压根就不存在的眼泪,“只是可怜了我年幼的四弟,小小年纪就受那样的罪。所以我才说,费氏那三个儿子,死有余辜。”
齐临潇一句话,倒是把自己当初的事不关己说得清新脱俗。
齐临渊也听出了齐临潇是已经知晓了那三人之死背后的事情。
当初杀齐临沐,是为了给齐临渊的登基铺路,他非死不可。
可是在齐临渊即位后,费氏那一对双生子齐临池和齐临洋也双双死于非命。
这背后齐临渊和龚毅皆脱不了干系。
齐临沐虽死,但齐临洋和齐临池却也都是皇后所出,所以他们其实都比齐临渊更有资格坐这个皇位。若是费家存了扶正他们俩任何一个的心,那便是十分麻烦了。所以齐临渊和龚毅只得先下手为强。
“三哥是个聪明人,想要猜到这些不难。”齐临渊相信齐临潇应当是一早儿就知道了这件事,而以齐临潇的能力应该也已经拿到了证据证明这一切是自己做的手脚,只是齐临渊有一事想不明白——“三哥既然知道了这背后是朕的手笔,为何还要帮朕隐瞒?”
如果说齐临沐、齐临洋和齐临池,谁都比其他的皇子有资格坐这个皇位,只因他们是嫡出。
那么他们三个一死,就只剩下齐临潇最有资格来坐这个位子了。只要齐临潇能证明这一切都是齐临渊所为,将他赶下皇位,那这九五之尊就该轮到他来当了。
“四弟既然知道我对你有威胁,不也放了我一条生路吗?”齐临潇是个聪明人,他不说,维持着眼下的安稳局面,也是为萧氏一族保下了一线生机。
齐临渊知道不必自己多说了,转而笑道:“多谢三哥了。”
齐临潇话锋一转:“先不必谢,三哥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齐临渊其实在齐临潇一出现的时候就猜到了是什么事,现在话终于说到了正点上,于是齐临渊也敛了说笑的神情,换回了他身为帝王该有的严肃模样:“何事?”
齐临潇既然是有事要求,便不能像刚才那样吊儿郎当的了。他起身后跪地行礼,言语又变回了平日里恭敬的样子:“臣知道皇上一直在为费家势力过大一事而劳心,却又苦于找不到突破口来牵制费家。”
齐临渊眼睛一下就亮了,身体微向前倾,足见他的激动:“你可有法子?”
“臣手中有费相一行人为牟利贪取国库之财的铁证,辅以费家几个纨绔子为求寻欢作乐而草菅人命的证据。”齐临潇说,“如此一来,费家便再无翻身的机会。”
齐临渊仍有疑虑,便问他:“你从哪得来的这些证据?”
自登基以来,齐临渊便一直在寻找可以扳倒费家的方法,却多年无果。而齐临潇对费家的恨应当是起于费蔓婷妄图毒害齐朝歌,却误杀永顺王妃一事。这才短短数日,居然能让他查到这些?
这让齐临渊不得不有所怀疑。
“回皇上的话,这些都是萧家多年来收集的,绝对货真价实。”齐临潇答道。
这下齐临渊便明白了,费家和萧家互相牵制了这么多年,双方的手里应该都有对方的一些把柄,是可以置对方于死地的那种,否则也不能忍受对方跟自己纠缠了这么多年。
可又害怕对家会将自己的把柄捅出来,所以谁也不敢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