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奶,这个世界怎么了,该不会他本体真的在ICU深度昏迷吧?
苏清词扶额:“裴景臣,你知道我住了快两个月的医院,镇静药物打太多脑子不好使了,你直白点行吗?”
裴景臣为自己的不坦率而自嘲,说:“我心里放不下你。”
“你放不下我,我就要陪你玩吗?”苏清词嗤笑道,“你太自以为是了。”
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是。”裴景臣承认道。
苏清词掀动嘴唇,又阖上。可能裴景臣会以为他听到这些肺腑之言,会深感守得云开见月明,然后感动的稀里哗啦,重拾生活的希望和干劲。但是很抱歉啊,没有,完全没有。
他要辜负裴景臣的一片苦心了。
他穷极半生追求裴景臣,执着裴景臣,眼里心里灵魂里全是他,却穷极半生也得不到裴景臣的正面回应。他不求百分百的回报,只要裴景臣给予一点,迈一步就好,剩下的九十九步交给他。
可是没有啊!裴景臣眼里心里灵魂里都没他。不爱就是不爱,苏清词也看开了,要怪就怪自己心术不正,用下药这种肮脏手段把裴景臣彻底推远。
苏清词问自己,如果倒退到去年的十二月份,不……一月份也行,哪怕他最后去裴景臣家里拿画那天都行。如果裴景臣这些话在这之前说,可能苏清词真的会欣喜若狂,死而无憾。
“你是看我身患绝症命不久了,编着漂亮话哄我开心吗?”苏清词懒懒的笑道,“大可不必。”
裴景臣急道:“绝对不是。”
“那不然呢?你突然觉醒了,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发现被我纠缠也不错?”苏清词笑得更深,“说实话,我有点搞不清楚了。搞不清你是真的爱我,还是习惯有个人掏心掏肺的爱你。”
第34章
裴景臣愣住。
苏清词说:“咱们在一起多少年了,你是如何讨厌我,对我视而不见,冷暴力。我买的东西你不稀罕用,因为你嫌脏,我跟你说话你不想搭理,因为你嫌烦,你对我的厌恶刻骨铭心,现在却突然跑过来说你在乎我?裴总,你不觉得很搞笑吗?”
裴景臣无言以对。
苏清词脸上的笑容很疲惫,连嘴唇的血色都褪的干干净净:“爱一个人很辛苦,被一个人爱很幸福,骤然失去了这份爱,你当然会不习惯,是不是有种丢了某样东西的感觉?”
裴景臣的唇色更惨白:“苏清词,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苏清词冷声制止,厌倦的闭上眼睛。
他们之间的相处,从来都是苏清词找话题,口若悬河的嘚啵嘚啵,甚至为了让裴景臣说话,挖空心思的刻意诱导。
想不到有一天,苏清词会不想开口。
别墅陷入寂静,愈发空荡荡的。
“小词。”裴景臣开口打破死寂,“我可以肯定我不是习惯,我知道我在感情方面有缺陷,迟钝又别扭,但这二者之间的区别我晓得。”
苏清词睁眼看他。
裴景臣目光柔和,荡漾着前所未见的暖意:“你说的习惯,是索取。而我说的在乎,是给予。”
苏清词心神动荡。
什么意思?裴景臣想说什么?想说他不是要索取他掏心掏肺的爱,而是从这一刻起,给予他掏心掏肺的爱?
苏清词故意扔句话过去:“听不懂。”
裴景臣莞尔一笑:“没关系,我会用实际行动跟你解释。”
苏清词:“不需要。”
裴景臣:“我需要。”
苏清词冷哼:“那是你的事,跟我有毛关系,少在这里一厢情愿。”
被骂的裴景臣从容起身,驴唇不对马嘴道:“晚上想吃什么?”
苏清词感到胃疼:“你走。”
裴景臣又一次陷入选择性失聪,捡起套袖戴上:“番茄鸡蛋蔬菜面如何?”
苏清词不搭理他,不就是选择性失聪么,谁不会啊!
裴景臣留下一抹笑,继续做家务去了。
他们同居的三年里,家务是互相分担的,没有请保姆。主要是苏清词觉得,自己的家还是自己亲自收拾才有家的感觉,而且他不喜欢陌生人进入“领地”。他跟裴景臣没有约定,却在日常生活中产生了默契,今天苏清词做饭,那么洗衣拖地的工作就是裴景臣的。明天裴景臣做饭,那么苏清词会主动承担家里的清洁工作。
看裴景臣忙进忙出,把上下三层别墅打扫的一尘不染,苏清词心说金牌保洁也没这工作效率,更别说做完了家务还赠送营养均衡清淡易消化的晚餐。
但是苏清词没有被感动到,更没有丝毫于心不忍。他承认,刚开始确实有帮裴景臣一把的冲动,全赖同居三年的肌肉记忆,一方干活,另一方也得忙起来,不能瘫沙发上当大老爷,一起做事才有家的感觉。
不过现在另当别论。裴景臣自找的,明明能在家里当祖宗,偏偏跑来这儿找虐做苦力。
苏清词心安理得的瘫沙发上当大老爷,少儿频道的动画片放完了,当欢快的片尾曲响起时,裴景臣端着晚餐过来。
菠菜面,汤卤是番茄鸡蛋的,上面还码放了整齐地火腿肉,以及一小戳点缀的香菜跟葱花。
裴景臣递筷子说:“趁热吃。”
苏清词看着晚餐,再看看裴景臣,没动。
裴景臣说:“不喜欢?那你想吃什么,我再去做。”
苏清词想说跟食物没关系,只是不想吃你做的食物而已。但转念一想,这话就如同以牙还牙报复曾经的裴景臣似的,算了吧。
苏清词接了筷子,把碗里多半的面条拨给裴景臣,自己只吃一小半,结果吃到最后还是剩了一点,被裴景臣端过碗直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