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慈会感叹:【又老了一岁。】
霍无尊会纠正道:【是又长了一岁。】
而陆枝则会咋咋呼呼道:【我也要长一岁。】
秦念慈和霍无尊就笑着摸一摸陆枝的头,哄道:【好好好,枝儿也长一岁,待到七月,枝儿便会长一岁了。】
陆枝假装被哄住了,张开双臂呼道:“那就快快到七月吧。”
她那时已经是活过小半生的人了,说这些小孩话纯粹是为了逗秦念慈和霍无尊开心。
秦念慈和霍无尊听了果真就笑,秦念慈道:【哪有小孩子着急长大的,枝儿不急,慢慢长大。】
陆枝失神地笑笑,望着清亮而孤寂的月亮喃喃道:“娘亲,枝儿不想长大啊。”
长大的代价过于大了,会失去娘亲,失去爹爹。
陆枝抱住自己,将自己蜷缩进晚风里。
一片温热在她膝盖上的衣料上化开。
屋瓦轻轻响起,有些熟悉。
陆枝抬起头,眼角边还挂着泪痕,像只受伤的小猫。
新涌出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眨了眨眼睛,声音很轻:“你怎么来了?”
谢玄蹲在陆枝面前,抬手用指腹将陆枝的眼泪擦去:“听母妃说,今日是秦姨的生辰。”
陆枝将嘴埋进臂弯,答道:“嗯。”
声音听着闷闷的。
谢玄拿出一盆昙花:“前些日子做了个梦,梦见秦姨捧着一盆昙花,便去买了一盆。”
“若是运气好,今夜便该开了。”
陆枝嘟囔道:“若是运气不好呢?”
谢玄:“那便不会开了。”
陆枝被这理所当然的问答逗笑:“那要是不开,你岂不是白跑了这一趟。”
谢玄:“不会白跑。”
陆枝:“为何?”
谢玄温沉的嗓音融入轻暖的晚风里:“花开只是一个借口。”
“今夜我想来见你。”
陆枝看向谢玄,那双温和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
这一刻,她心里的那场暴风雪好似终于停了,她得以看见这场褶皱风雪背后明媚的万水千山。
只是她不敢往前走。
怕风雪又起。
陆枝心里难受,别开视线,像又要哭了一般:“谢玄,今晚你不该来的。”
谢玄:“为何?”
陆枝将头重新埋进臂弯,声音瓮瓮的:“这样的时机,太狡猾了。”
……
谢玄静静地陪在陆枝身边,没有离开,看她睡着了,轻手轻脚地抱起她送回了房里。
陆枝做了一夜的梦,杂乱无序,醒来被空洞感砸了个满怀,她闭上眼睛长呼了一口气,才有勇气装作无事发生,洗漱完下了楼。
她今日什么都不想做,吃过早饭便躺在了她的躺椅上,用罗扇盖住脸,交代若娘没事不要来扰她。
若娘倒是不想扰她,奈何有客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