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供的官员诱哄着他签字画押便不用再受这样的苦楚了,白青岫横眉冷对啐了他一口,那人恼羞成怒,又继续上了不少刑罚。
不知是谁的走狗,又接了谁的命令,在深更半夜私下用刑拷打皇子,虽不确定但也有了个大概的人选范围。
后来似乎又来了几个人,隐约感觉他们在私下商谈着什么,白青岫疼痛难耐,耳中嗡鸣,连视线仿佛都被血色覆盖看不大真切,自然也没听清他们说的什么。
也是在此时,为首的官员应声倒地,像是被什么暗器击中了,在他们慌乱地拔出武器围作一团的时候,辰月破窗而入,手持利刃同他们打斗着,仿佛用了极短的时间便将这些人都收拾了。
辰月此番出现是想带着诚王离开的,白青岫当然不能答应,他拒绝道:“若我现在逃了,岂非坐实了这罪名?”
“可殿下清楚他们方才在商议什么吗?
以防夜长梦多,不如将您……”辰月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做了个抹脖子动作。
言简意赅,白青岫却听得明白,签字画押可以作伪,自己死了便是死无对证,也少了一桩心事,父皇病重,诚王还能仰赖谁呢?
有些的暗卫的听觉总比常人要好上不少,眼前这位更是如此,白青岫扯出一抹笑来,形容狼狈却是那样的自信:“怎么?他们还能故技重施第二次?”
这便是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既然殿下不需要辰月守着,辰月便及时向督主禀报了此事。
主子说了,关乎殿下性命安危的,是需要第一时间禀报于他的。
恰巧这时候林询也在,
“林易之,你当真以为到了现在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我粗通药理,也进宫见过陛下一面,陛下哪里是病倒的,他分明中的是毒,此毒不易察觉且缓慢地侵蚀着五脏六腑,等毒发的时候早就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了。
淑妃娘娘推说陛下应当静养,将所有探视的官员都拒之门外,前朝后宫乱作了一团,这样的关头竟有人但敢公然谋害皇子。
长此以往,牝鸡司晨都算是好的,只怕要天下大乱。”贺卿左手的指节轻扣着桌面,那言语平静内里却是万分不安。
“依着督主的意思,您是要拥护诚王了?”林询饶有兴味的看着贺卿,试图从对方的眼中窥探出一点什么来,他不是不担心时局,只是如今到了这样的境况,他一个人也委实是无能为力。
贺卿说得那样得冠冕堂皇又正义凛然:“不,我是陛下的人,陛下的意思才是我的意思。
诚王是陛下的血脉骨肉,我只是不忍在陛下病重的时候殿下被这样算计而已。
若让陛下知道了,肯定是要伤心的。”
林询挑眉,贺卿的言语他反正是一个字也没信,他信贺卿是为了天下大局,他也信贺卿有家国情怀,但他不信贺卿对诚王没有私心,更不信他对陛下竟是这般的“忠心耿耿”:“时至今日,不如想想该怎么把诚王救出来。
你都说了陛下药石无医,指不定哪日便会龙御归天。
届时继任者是谁,可就由不得我们左右了,而是由淑妃娘娘做主了。”
贺卿有条不紊地说道:“殿下是无辜的,大理寺的那些卷宗,都是由赵大人授意。
那个含冤莫白的李大人没有经过殿下的审理便死在了狱中,为的是封口还有嫁祸,一石二鸟之计用得倒不错,我找了李大人的亲族抽丝剥茧下去也能还殿下一个清白。
最重要的是陛下那边,陛下病倒是否是因为殿下的缘故,这桩罪状才是大罪,是要等陛下醒转才能判定的。”
“贺督主可是九千岁,前朝后宫,难道真的让他们只手遮天了去?
若是你愿意,担一个祸乱朝纲的骂名也是可以的,不是吗?
还是说督主当真在意自己的清誉?”林询可不认为贺卿会在意自己的名声,否则也不会落得声名狼藉的地步,他那些恶事做得太过光明正大又从不遮掩了,“只要殿下是无辜的,陛下那边病倒是否有殿下的缘故。
还不是督主一句话的事?”
“我还要林相帮我。”林询能想到的贺卿自然也想得到,只是他需要林询这个在前朝后宫都干干净净无可指摘的人。
贺卿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询一眼,林询并未接话,便知晓对方这是答应了。
至于接下来就有的忙了,棋局未定,成王败寇,犹未可知,这朝局混乱,谁都认为自己不会输,可最后能赢的也只有一方势力……
,抱抱我好不好
这是白青岫第一次看见贺卿真真意义上的发怒,贺卿坐到如今这个位置练就了一副从不喜形于色显山露水的好本事,仿佛永远都是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他那未达眼底的笑意永远挂在脸上,一副与人为善的模样,可若你真的信了,那才是荒唐。
只有这一次,贺卿挂在脸上的是那样明显的怒意,那眼底淬了冰刺向面前之人的目光是那样的令人胆寒。
这样空旷的殿宇中是落针可闻的寂静,只是这殿内的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冰窖,面面相觑着连气息都放低了,更不要说是开口。
寂静了半晌,众人皆如芒刺背,那清脆的声响便在此刻突兀地响起,殿宇空旷仿佛尚有回声,是贺卿抬手给了面前这人一巴掌,他并未收力,那人的面颊几乎是瞬间便红肿了起来。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对这位九千岁的“佩服”如今是更上一层楼。
贺卿疾言厉色:“陛下病重,身为皇子你想要回长安我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