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问弄得周望一愣,随即不由有些心虚起来,不过他还是迎上白喻的目光,语气坚定地道:“是,这就是我们研究员的责任和使命。”
白喻却是微微勾起嘴角,默了默,说道:“想让我继续进入实验室也行,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能做到,都可以满足你。”周望想也不想便直言,但是看着白喻高冷又傲气的面容,那嘴边微微勾起的弧度,心顿时提吊起来。
白喻笑意加深,尽管他脸色苍白尽显虚弱,周望见状却是觉得有些发悚,这样的白喻似乎更让人觉得琢磨不透,甚至有些可怕,明明他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却有让人汗毛直立的压迫感。
他忍不住又咽了口口水。
过了好几秒,白喻才道:“这个实验,接下来完全交给我和我的几个团队成员负责,怎么样?”
周望顿时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片刻后,却完全确定,白喻表达的意思确实是他听到的字面上的意思。
“不可能,团队成员已经确定,怎么能够再次变来变去?”他立时急道。
白喻蓦地又笑了,不过只是深深地看了周望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
周望却是立马琢磨出了白喻的意图,白喻给他出了一个做不到的难题,也是在变相地告诉他,他们都不能为了他妥协,又凭什么让他随意就向他们这些人妥协。
一时间,周望如鲠在喉,只觉得白喻比想象中还要难搞数倍,尽管在有人朝他下跪祈求他的情况下,他也依旧冷硬地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什么态度啊这是
见白喻是这样的态度,医生也懵了。
他声音略有颤抖:“白教授,您已经不肯继续进行实验了吗?可是您的身体明明已经在好起来,我会让团队的人员尽快找出您突然开始恢复的原因,将您的病治好,只求求您不要放弃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生命!”
这话听得白喻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宋医生并不知道研究团队里面的那些勾心斗角,只以为他不肯再继续进行实验,然而事情哪是那么简单。
这项研究里,如果他不掌控着绝对的话语权,不仅仅是沦为傀儡那么简单,科研中心的负责人在找他做交易给他治病的时候,就已经把整个科研中心丑恶的嘴脸暴露得一清二楚。
白喻只是垂着眸,继续保持了沉默。
周望见他这样,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难道真要答应白喻的条件?
但是现在的新团队设置已经是多方权衡之下的结果,动谁都不好。
他瞬间攥紧了掌心,只觉得肩膀上的担子越发沉重。
他一时有些发怔,神情都颓丧起来。
“那就进实验室吧,拿轮椅来。”过了好一会儿,白喻突然道。
周望顿时回神,“你说什么?”
白喻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医生,“你起来吧。”
医生也是懵住,却是下意识道:“您是愿意进实验室了?”
白喻只是依旧沉默着,收回了眼神,垂着眸,神情淡漠。
周望这时才反应过来,有些意外,更多的是走投无路之后的惊喜,“白喻,你是说真的?”
白喻抬起眼来,只淡淡道:“轮椅。”
周望赶紧点了点头,有些激动道:“我这就去拿轮椅,我们现在真的需要你,白喻,我们国家还有全人类就看你了。”
白喻却是不由在心里嘲讽一笑,想要把话说的好听,那实在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
至于他会临时松口,也只是想去看看,在他病弱无法顾及外界的这一周里,这个研究项目到底被新团队玩残成了什么模样。
他确实很想拯救像他一样正遭受生物基因技术污染而痛苦的人类,只是太多主观客观的阻碍总是横恒在新开辟出来的道路上。
就,让人挺烦的。
如果他乐衷斗争,那他此刻就是个政客,而不是一个只会埋首实验的研究员了。
生怕白喻立刻反悔,周望赶紧去一旁推了轮椅过来,顺便从消毒柜里取了一套隔离服出来。
医生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协助周望搬运白喻到轮椅上。
白喻现在很虚弱,已经没法自如地下地走动了。
穿好隔离服后,白喻被搬运上了轮椅,周望已经提前通知了实验室的人白喻会过去,直接推着白喻出了特殊病房。
才离开特殊病房进入实验室,一群候在外面的研究员都齐刷刷地看向白喻,情态不一。
白喻透过隔离服的透明镜,一眼就看清了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有期待有轻蔑有别扭,总之丰富多彩,一时间心内又复杂起来,不过也没有多少意外,只是觉得讽刺至极。
如果不是这个实验,他还不清楚很多人对他的丑恶嘴脸,以前确实是他疏忽了,只顾埋头研究,忽略了人类最本质的情感。
他目光迅速扫过面前这十几个穿上了防护服的研究员,愣是没看到自己团队里面的任何一个人,心中的嘲讽迅速膨胀,就连脸上都绽开了一抹似是而非的笑。
果然,他的团队成员真成了那些人控制他的人质。
在心里沉淀一下情绪,白喻收敛了面上的笑,只是转头看向身侧的周望,问道:“说吧,出了什么问题?”
周望心沉了沉,目光从各有心思的十几个研究员身上掠过,最后落在白喻的线条流利的侧脸上,颇有些难以企口道:“部分实验数据被毁了,正在复原,需要你进行把关,你是科研中心唯一一个能把所有实验数据都记在脑子里的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