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迩怕罚,更怕伤了侯爷真心。这才寻不得更好的法子,以此警示三公子,也为保全自身清白。”
她说得毫无破绽。
摘花是真。
隐身于核桃林也是真,即便邶祯狡辩,那双沾了泥的靴子也骗不了人。
一个弱女子,出此拙劣计策自证清白,倒也行得通。
安阳侯厉色稍霁,却依旧不如往日柔和。
姜馥迩战战兢兢又道:“馥迩的确不该冤枉三公子,可…馥迩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若侯爷不满,不如,不如将馥迩赐死吧。”
这话说得重。
能将自己撞到昏厥,想必也是抱着赴死心态的。
想到这,安阳侯心头忽然软下来。他拍拍自己大腿,示意姜馥迩过来。
姜馥迩委屈至极,扶着一边木椅缓缓起身,上前。
“瞧瞧,怎么把自己弄成这般…”
安阳侯多少怜惜,听着更像冰释前嫌。
姜馥迩扭开脸,极尽娇态,还带着埋怨。
“侯爷不信我,光留□□面有何用…”
安阳侯笑着哄,褪掉她纱衣,露出晒伤臂膀,触目惊心。
“那便连伤也不治了?”
姜馥迩眼中泪光闪闪,委屈至极。
感受着安阳侯指尖游走于皮肤上药涂抹,疼痛难忍。她满脸痛苦,下唇也咬出血印。
看她细皮嫩肉,没擦两下,肿地更厉害不说,皮下也渗出血来。
安阳侯放下手中药盒,将堆在她腰间的纱褙子重新为她穿起。
眼看如玉美人,变成当下令人败兴的残玉。他心下自然而然想到的却是比她没大两岁的六姨娘,芙露。
将姜馥迩轻轻扶起,他便也没兴致再留,食指挑逗般蹭了蹭姜馥迩颌尖。
“这几日好好养伤,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姜馥迩神色不佳,满目嗔责,又被安阳侯哄了几句,才扭捏着送他离开。
眼见安阳侯带着几个亲随和侍婢走出灵丘阁,站在石阶上的姜馥迩忽地神色一松,目光逐渐冷然。
——
萋萋暮云,半掩残月。
邶恒从府外归来,就看一抹袅娜身影,提着只红灯笼,正站在回昭阳阁的必经路上。
他脚步极轻。
因嫌吵,腰间配玉也命人做了特殊加工,发不出半点声响。
饶是如此,昏光中还是被那抹纤细幽影一眼辨出。只见她如离弦之箭,迎着自己小跑上前。
“大公子,您回来了。”
芝兰气喘吁吁,此刻早忘了府内规矩,笑如春桃,贴了来人的冷屁股。
邶恒轻描淡写扫了眼,脚步未停,清冷月色下的眉眼冷峻且疏离。
“夫人让我给您送药来。”
芝兰说罢拿出个白瓷瓶,亦步亦趋紧跟在侧。手中红灯笼打在地上的光影摇摇晃晃,犹如悬而未定的心,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