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刀光剑影致马屁惊鸣,刚登上车舆的邶恒脚底不稳,随手一抓竟扯下车舆门帘。
与此同时矮山头上一跃而下了数名持刀匪患,未待惊马逃窜,便已掷出兵器砍伤其脖颈和后肢。
惊马跌倒,紧跟着系在身后的马车一并横栽倒地。
千钧一发,邶恒眼疾手快,凌空一跃,就在刀斧劈砍进颠倒车舆时稳落于泥泞山道。
放眼望去才依稀瞧见山道迂回处,山体落石堆积,窒碍难行。
从莫名发光的萤火虫,到眼下有备而来的横行匪寇。
这分明就是场有备而来的偷袭。
邶恒护住袖中巧雀时,目带寒光扫向另一辆歪倒车舆内晃晃悠悠扶额钻出的姜馥迩。
急雨扫荡,早将她皙白如脂的脸洗刷地苍白无光,原本俏丽的秀目峨眉也浓抹了胭脂似的红到异常。
但她病态之下神色依旧淡然,甚至说毫无惊慌。
再瞧她盖在雨披下那双被冷雨打湿的半拳似是冻得微微发颤,而那紧紧蜷缩的指缝间藏了银箔似的,隐约露出浮影闪闪。
霎时间,二人周边短兵相接,激烈乱战,琅琅声震彻山谷,不绝于耳。
要说此次被海松挑选出行的府兵家卫虽都受过精良训练,战力强盛。但仅仅十几名精壮之士,也绝不是眼下几十名匪寇的对手。
眼看侯府兵力不济,海松更是以寡敌众,顾此失彼。邶恒随手抄起掉落一旁的马鞭,朝匪寇密集处挥甩过去。
他本是想引开匪寇注意,但凡有人危及他性命,便可引那些行踪诡秘的黑衣人出来抵抗。若能现身,海松定能配合默契引走府卫,暂得一线生机。
也只有那样,才能化解今日危机。
但事与愿违,那群匪寇丝毫没在意他突如其来的长鞭,依旧逮着海松死穴那般,变本加厉围攻刺击。
邶恒毫无选择,只能在此危急时刻抽身进入混战人群,更顾不得思考姜馥迩的阴谋算计。
只是侯府家兵并不知晓黑衣人的事,见这位大少爷纵身而来加入混战,皆转了攻击目标,纷纷围到邶恒身边奋力保护,为他避挡兵器相向。
瞧着眼前伤亡更甚。
邶恒迅捷接过身边倒地兵卫的落地短刀,向着四面八方的匪寇乱刀劈砍。
暴雨倾盆,视线模糊不清。
他只觉腥臭混着潮湿扑鼻迎面,泼打于脸颈的液体湿热又冰冷。
似曾相识的场景打闪般倏然在眼中劈过。他脑中瞬时空白,手脚也跟着发软,就那么不受控的刀尖朝下,直直戳进脚下软土。
耳中嗡鸣乍响,心中更似鼓槌敲砸,一时半刻犹如落入死寂般黯然无声,呼吸都带着抽骨剥髓的沉重。
他神色虚晃了半刻,直到滴滴答答的雨声缓慢重现,他才恢复意识,在淋头雨幕中狠狠摇了摇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