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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第1页）

听到这样的认可，檀初凝嘴角的笑意深了。

“若再得到你自愿的帮助，我就能睡得安稳了。否则，我会含恨而终。”“阿宁哥哥，就差一步，我就能把世上最好的东西留给他。”

她说完一遍复又不甘道：“就差最后一步，阿宁怎么就突然变了主意呢…”

这样的灵魂拷问只怕足以让湛熙宁永无安宁了。

“他身上流淌着的血也是我的。”檀初凝努力将身子压向湛熙宁，“答应我，就像陪着我那样陪在他身边，我在九霄云外看到也会开心的。”

她努力往前爬了些，将身子送出去，这样的岌岌可危，让湛熙宁迅速去接她，生怕她摔倒在地。

却意外她干涩且冰冷的唇毫无准备地压住他唇角，这让他想到了上一次的心动，还是在她决定进宫之前。

湛熙宁泣不成声，小心翼翼抱着怀里几乎要折断的身体。那双轻如羽毛的手让他心惊胆战，随时怕她灰飞烟灭。

见此，子书彦从让曾荣春过去拉邶恒，几人一并走出石室，给两人留下了最后一点点说话的空间。

面对姨母的死，邶恒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情绪。以为她早就死了，却不想还活着，却是为自己奋斗终生。

他忽然感到无力，行到湖边找了处石台坐下来，前所未有的空虚和彷徨，让他面对着艰难的困境感到彷徨。

“我好奇，子书先生为什么放我进来？”

子书彦从也没再走，而是在他身边站住脚，依旧平淡的语气道：“我为了守护初凝而在，她大难临头不能含恨而终，解她心结的只有你。”

邶恒无力垂着手，看一层层黑水平稳波动。

“没想到子书先生始终护着邶家人，当初解了海大人身上的印记也是因此吧？”

子书彦从没说话，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沉默良久。

“说起他，也跟随你父亲多年了吧？”

“出生入死，几十年。”

子书彦从轻叹，“我记着当初和我一并进宫做法的高宗认识海大人，听说是他祖辈请宗人下山画阵，后来海家灭亡，流离失所的海松遇到了你父亲，自此后便成了他的手足。”

邶恒不明所以地看他，只听他继续道：“那位宗人后来没再返回南逻山，而是在东辽最东的山群附近隐居下来，听说临终前被一形貌较好的女子重金请去造结阵。”

“却惊讶于这阵竟是要仿造虫王洞穴的来，后因为结阵符文错乱，才导致阵内的人并无时刻概念，也会将原有的时刻推迟半旬至一旬，刚好于虫王洞穴的设置就不谋而合了。”

子书彦从疲惫极了，在曾荣春耳边说了几句，才对邶恒道：“睡上个饱觉，明日开始可就要靠你自己了。”

说罢，他头也没回，朝着刚落下的一处楼梯行去。

——

接下来的半年，东辽和西梁四处战乱，随着弹尽粮绝，起义造反的人逐渐增多，卫军则是顺着东辽的西境长驱直入，随处听闻有妖怪吃人的事发生。

邶恒这半年来可谓筋疲力尽，在将母亲檀氏和邶祯海松等人送去南海常隐岛后，他就着手于全力以赴报复卫鸿哲。

虫芽毕竟只在一处不能分身，所以当卫鸿哲进入东辽之后，邶恒就已在湛熙宁的帮助下，控制了西梁全境，甚至掌控了年仅五岁的小皇子为人质。

东辽的辽广王在得知卫鸿哲得了虫芽四处劫掠后，一口气没提上来，呜呼归天了，继而引发东辽忠将对卫鸿哲侵略的誓死反抗。

被纳达暗卫坑害过的周氏也因此失了民心和部分党羽，面对卫鸿哲的大肆进攻毫无团结可言。

放眼整个东辽，半年功夫，已如一团散沙，完全招架不住卫军的强大攻势。

只不过日渐稀少的粮食和战备成了卫鸿哲的心腹大患，西梁被邶恒和湛熙宁完全控制，让他丝毫不能回头，就只能在东辽寻找出路。

日复一日的消耗，让他终于一病不起，还未到辽京就已军心溃散。

如此一来，邶恒依照暗使提供的消息，轻而易举就查到了卫鸿哲的行踪，即便他藏得再深，也不过是深山老林中一只等死的小兽。

没用多久，邶恒的军队就包围了一座山谷，将卫鸿哲的残余部队全部困在了谷中。

“真是个废物，即便得了虫芽还是走到这一步。”

湛熙宁跨坐马上，对他身边的邶恒说。

自从檀初凝走后，湛熙宁的脾性阴阳不定，说话也难听极了。

倒是一心一意辅佐着邶恒，让他竟从湛熙宁身上找到了几分长辈的肃穆来。

可提到虫芽，邶恒脸色不免黯淡几分，此时就算站在高处，他还是默不作声地将卫鸿哲留下的残余尽数收归眼底。

这样的查看不知经过了几次，只是每一次都大失所望，连姜馥迩的影子都没找到。

“你也说了，那日祭祀并不圆满。”

看邶恒提起祭祀那份咬牙切齿的样子，湛熙宁转回头，锐利的目光在谷中游走。

“既然没发现虫芽，就把下面的人赶尽杀绝！”

冷厉的语气早已让暗卫和士兵习惯，这样的屠杀景象也早成了惯例，丝毫没令人不适。

邶恒不远浪费功夫去看场厮杀的闹剧，先一步带人离开高处，想要继续追击。

谁料没走几步，就听到林子中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又多又密地朝自己这侧涌来。

还没发令，后追上来的湛熙宁已向远处射了几支涂了虫浆的羽箭，只为了能转移虫芽的注意，将目标引开。

果不其然，羽箭刺穿的巨树周围没多久便围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影，再眨眼的功夫，黑影又凝结成个巨大的毒蝎，朝着想要近身的人呼出浓密的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