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沾沾自喜,站在紧闭门前兴奋地不知所措,但她不知自己的献计早已被人偷听了去,这会功夫就传进了四娘子元氏耳中。
“这可如何是好?今日之事候爷都没给说法,若再生出是非,可怎么收场?!”
元氏急地脸色发白,堂中来回踱步。
秦嬷嬷忙端茶递水,安抚。
“小公子当下足不出户的,不至于吧?何况大公子指不定呆几日便又出门了呢?”
元氏推拒茶杯,闷闷不乐。
“话虽如此,可那妖妇那般无事生非,恒儿若再扇风,只怕——”
“哎呦,您可别糊涂,大公子可是动不得。若说起是非,这里外里还不都是因那小妮子?”
秦嬷嬷眼中精光闪烁,“您与其在这恼来恼去,倒不如先想个法子,斩了源头才是。”
被她一敲打,四娘子当即反应过什么来。
她先是左右环顾,又急匆匆走去将大敞朱门关上,才转回来低声问:“那日捡的竹笼在哪?”
见她终于提起正经事,秦嬷嬷眼中饱含笑意,指了指奴仆腾出的那间后罩房方向。
“您放心吧,都妥善保存呢,就等您随时吩咐。”
——
月光清晖泼洒的檐顶上,一道灵猫般的黑影疾速掠过,瞬间隐于幽暗林冠间。
正提着灯笼往回走的芝兰,只觉背脊一凉,下意识用手摩挲了几下手臂。
酷暑夏夜,虽乌云蔽日,却不见下雨迹象,这般打寒战实属不正常。
芝兰抱臂,加快脚步穿过一条两侧种了悬铃木的林道。
孤灯残影,犹如走进一条无底黑洞,更添惊惶不安。
谁知刚走过一半路程,林间蝉鸣戛然而止。芝兰握着灯笼的手一紧,想也没想,掩耳盗铃般捂住耳朵跑出林道,头也不敢再回。
直到那团红色光影逐渐逃远,树上蝉鸣又起。隐在林冠间的黑影,飘飘然从丰茂树冠上翻跃落地。
借着月光,姜馥迩摊开手掌,露出掌心一只泛着蓝色幽光的黑色甲虫。
甲虫头部触角如针,正朝芝兰消失的方向卖力伸直。
姜馥迩用指尖轻轻挠了下它两翅之间的柔软部分,那触角才逐渐收回,有如蜗牛那般。
她也是听说邶恒不在府上,才想到下午在芝兰身上放的那颗踪旅虫豆影。
那团豆影会融进芝兰体肤,维持三天。最妙的是,除了周身恶寒,普通人不会察觉异样。
有了那团东西,她便能用踪旅虫准确定位到芝兰位置,从而查探她是否有下毒嫌疑。
她心满意足将踪旅虫收回一只棕色香囊。
之所以这般欣喜,是因为半刻前刚追踪到芝兰行踪,就听闻邶恒说明日要带她去郊外赏荷。
既然此前柔黎说府内不宜出手,那就在府外动手。那位刻薄的大少爷若在府外发生什么意外,便也不好查到她头上。